第18章

有人在那堆纸张里发现了岑柏与他之间的来往信件,岑柏在其中多有威胁,来来去去都是不准在他之前发表论文的意思。

舆论一下子倒转过来,曝光的消息多有形容那人死时惨状,以及添油加醋地将那人形容成个身怀才华却因为被人陷害而郁郁不得志的寒门秀士。消失了许久的孤儿寡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面,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口口声声都是控诉贵族的肆意妄为。贵族出生的科学家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以接受鲜花和掌声。若是平民出生就得白白地被人抢了功劳,最终只能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一辈子都跨不过阶层的鸿沟。

岑柏就那么一下子从神坛跌落,从获终身成就奖的金字塔尖坠落到了私自滥用贵族权利的过街老鼠。

“可是我当初却不知道他在承受这些。”岑路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就说这老头子,不好交流的。什么事情都闷在心口,就连家里人也不说。”

岑路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学校里的窃窃私语。他早就发现了近来多的是人故意跑到他面前嚼舌根,只是他一贯看不起这种刻意的孤立行为,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人上门来挑衅了,岑小公子好歹也是一路被人追捧到大的,这一巴掌都明晃晃地打到他脸上来了。十七八岁的岑路虽然不算高大,那副吃不得半点亏的脾气倒是不小,当即就跟人动起了手。

他被膀大腰圆的对方按着打了好几拳,全部都落在那张脸上,那双灰狼似的眸子肿得跟猪头似的。岑路虽然力气不大,可对方跟他打架也落不了多少好,原因是因为岑公子实在是心思歹毒,拳头专往人最脆弱的地方打,不是砸鼻梁就是踢裆,弄得别人最后伤得比他还重。

挨了打的岑路仰面躺在学校的花坛里,一张俊秀的脸上混杂着泥土灰尘血迹,花花绿绿好不精彩。他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那样喘气,岑路望着染着些血色的傍晚天空,心想以后要多锻炼锻炼,这样才有力气爬起来打死这些乱嚼舌根的狗崽子们。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力气了,甚至没有力气去擦掉鼻孔里流出来的血,就只能任它朝下流到了嘴里,又咸又腥气。

一旁捂着裆的人还在乱叫:“岑路你他妈是疯狗吗,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是动手。你家那条老狗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我骂他一句怎么了!我告诉你,你别整天他妈的借着你爸的名声耀武扬威的,现在他也臭了,你觉得你离你爸的下场还有多远?”

“闭上你的臭嘴,比茅坑还臭呢。”岑路觉得自己几乎是使了回光返照的力气,硬是用单手撑着地爬起来,额发垂落下来也遮不住他眼底的凶光:“我告诉你,别说是我爸没做这事,就算他做了,他臭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就因为你家是血统高贵的贵族?”对方眯着眼嘲讽,“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本我还带着三分不信,现在看见你这疯狗样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