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喜欢拿粥做早饭——干力气活的,早上喝粥,两趟厕所一跑撑不到中午。可是白昱杭喜欢,所以他天不亮就起来煮粥了。八分粳米,两分糯米,先大火后小火,慢慢地耐心熬,熬得最上面像结了一层奶衣一样,米香四溢,清甜绵软。
唐清知一口气把粥喝完了,出门去望江楼的路上又卷了个烧饼油条,一边吃一边想着平时压根不会想的事情。
俗话有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真能十几年不变么?口味也好,喜好也好……唐清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白昱杭的心思他想不明白,就连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有点糊涂了。
十六七岁时候的事情,他早就全当成是胡闹了。
那年纪没个安分时候,瞎玩,瞎闹腾,好像跟白昱杭在一起睡了就是睡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无须质疑,也无须担心。
还没等到他认真考虑前因后果,白三少爷已经跟着老爷上京了。
这般胡思乱想着,唐清知到了望江楼,往厨房里一坐,拿了个萝卜开始雕东西。为了手上雕工不荒废,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有时雕朵牡丹,有时雕只孔雀。今日唐清知想着雕观音,心中一套,手上一套,最后出来的面孔眉目清秀,看着却像是白昱杭。
唐清知叹了口气,对着萝卜小人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把它嘎吱嘎吱吃掉了。
厨房里小张正端着面条吃早饭,见到师傅的神色古怪,不由问道:“师傅不舒服?”
唐清知懒得解释:“烧心。”
小张拖着面条,在心中暗道,烧心还吃萝卜。
师徒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朗声笑道:“唐大师傅,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