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贺兰谨都将太后的问题以及他的对答默写出来,与周重道讨论。
四月初二,太后又召贺兰谨。周重道不免诧异。
方太后的为人,他很清楚,她虽然生得面若桃花,性子却十分自持。严肃程度,不亚于男子。
淳徽在时,她就不苟言笑。周重道少年时候还调笑过皇嫂是位冷美人。淳徽去后,周重道与她之间少了润滑,再不敢放肆说笑。
方太后三番五次召见贺兰谨,周重道还不至于认为太后与贺兰谨会有什么苟且之事。
皇帝与太后同住,再加上太后每次召见贺兰都在众目暌暌之下。无时无刻不有几十双眼睛看着太后。
原先怕太后不喜欢贺兰,如今太后太喜欢贺兰了,周重道还是烦恼。
过了两日,周重道在宫中遇到那位“喜上盾梢”女官。周重道拉着她调笑了两句。
女官美目一转,笑盈盈低声道:“有个奇事,算与新近的红人有关,想不想听?”
她附于周重道耳边轻声道:“贺兰中书舍人那天来过长信宫之后,太后十分欣赏,竟然笑了。虽然笑未露齿,也算是难得地笑了。”
周重道说:“这就算奇事?”
“我没说完一等到中书舍人离开,过了一会儿,太后每日都要独自抄写一段经书。她写着写着竟忽而哭了。”
周重道心中突地一跳。
“半日之内又笑又哭,你说是不是奇事。却不知道这位中书舍人到底是哪里触动了太后……”
周重道面色冷淡。
女官仍是泰然,抿嘴一笑:“殿下放心。这话出我口,入君耳。天地间我再不敢对第二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