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王府伺候的下人太多,不是专门跟着段呈誉的,他根本记不住,但他唯独对这个侍女印象深刻,因为她性子太软,供的茶凉了要哭,迟到了要哭,别人嫌弃她怎么老是要哭,她也要哭,泪珠子一坠,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段呈誉对那侍女道:“你见过我身边这位公子吗?”
侍女又仔细看了苏翡白几眼,他生得极俊,一眼难忘,若是之前见过,她也该有印象,却没有,于是摇摇头。
段呈誉介绍道:“这是涪陵苏氏的二公子,你别看他长得如此人模狗样,其实他自小体弱多病。十几年里,他一天要喝三大碗又苦又臭的中药,冷风一吹就倒下了。而且他还很不识相,如此体弱还敢这么冷的深夜里到处乱跑,也不多加件外衣,现在我触碰到他的身躯,发现他浑身冷得跟块冰似的。”
苏翡白莫名其妙,不知段玧扯这些有的没的,目的在何。相貌跟生病根本没有联系,他前句不搭后句,完全在随意地胡说八道。
但他眼角一瞥,发现段玧不过是说了这几句话,那侍女竟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一眼便能看透她的伤心。
苏翡白觉得不好叫这姑娘一直在他们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不管不问吧,不禁道:“你…她怎么了?”
段呈誉轻轻道:“她心疼你了。”
她哭得太真实,苏翡白看不下去了,对段呈誉道:“你故意的?”
段呈誉没答,他轻拍一下那侍女的肩,“来,苏公子身体柔弱,夜里冷,你帮他披上保暖的外套,他就不会着凉。”
阿绵抽泣着却还是乖乖听话地照做,边道:“公子,你这么不容易,一定要注意身体。”苏翡白感觉到冰凉的身躯陡然变得微暖,段呈誉的外衣已披在他身上。
他本可以取下外套,随便拂了段玧的面子,却见这侍女的哭容不止,让人不好不顺着她一下。
段呈誉对阿绵道:“你今夜跟着苏公子走,注意别让他把外套扔了,懂吗?”
阿绵点头,她的哭意这才开始消退。
苏翡白不禁开口:“至于这么折腾吗?”
段呈誉答得理所当然:“不折腾,你能对本侯的外套手下留情,不把它扔了吗?”
苏翡白不回答他的明知故问。
段呈誉把苏翡白送到侯王府门口,阿绵跟在他们身后,段侯爷又叫来常跟着他的那个随从,对他道:“苏公子的侍从不太认路,你代他驾车送苏公子回相府。”
段呈誉折腾这些事,其实仅用了几分时间。
苏翡白澄澈如水的黑眸看着他,无语道:“可以放手了吗?”
段呈誉这才松了手,对苏翡白道:“你走吧。”
苏翡白不自然地动了动被他抓了一路的手臂,正准备上马车,脑中竟,“任务第三,在段呈誉的榻上歇寝。
时限:今日黎明之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