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卿呆坐在药铺大堂，没有察觉到水寒什么时候回到了药铺，当他瞥见门外的水寒，嘴角含笑施施然地进门时，他用力地攥紧了手中沐宛童签好的契约书，心乱如麻，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周身。

“看表情，你都知道了？”水寒带着阴冷的微笑朝着伍卿走来，暗红的眼眸闪着诡谲的红光，诡异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妖异，恐怖，寒气逼人。

一阵凌冽的鬼气随着水寒的靠近，缓缓袭来，虽没有那日祭鼎阵那厉鬼身上散出来的锋利，却带着难以言明的威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看不见的手掌，牢牢地按在伍卿胸前，叫他喘不上来气。

伍卿浑身冒着冷汗，看到水寒毫不掩饰的恶意，才知道这种叫他忍不住颤栗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我不明白，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报仇吗？”伍卿盯着与他朝夕相处许久的那张脸，厚重的刘海早在他的催促下剪了，露出精致的秀气五官来，样子还是沐宛童的样子，可周身的气息已经全然不同了，再细看，更觉得陌生，伍卿这会才发现，原来两人相处这么久了，他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

“报仇？”水寒听到这个词，不知道戳到她哪一点，压着嗓子低低地笑了起来，“有什么仇好报的？”

“不是为了报仇，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伍卿看到水寒的表情，恍然大悟，心里那点小小的侥幸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死了心。

“从我来这药铺，进这妖的身子，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伍卿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双眸淡淡的落在水苏的脸上，语气冷漠，一张一合冷静的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他早该发现，什么穿书，什么签约都是一场骗局罢了。

“你可真是聪明，可惜了，再聪明的人，终归是要死的。”水寒的声音，正如她的名字一样，似寒冬腊月结了薄冰的海水，表面不起波澜，冰层之下却是暗流涌动的兴奋。

“就算要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伍卿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捏住木椅的手把，修长的手指紧扣扶手，粉嫩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变得苍白，夜交藤的肉桂香混着铃兰香气，迷醉晕眩，似有若无地从水苏身上散出，随着她在这呆的时间越长，味道越浓郁，恍惚无力的感觉渐渐漫上伍卿全身。

“既然你这么迫切，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告诉你也无妨。

你说的没错，你来药铺是我一手安排的，当初要不是我，妖鬼王怎么可能安然地化作这药铺隐在人世？论计谋，他哪是我父王的对手。如果父王没有想着大战后要杀姐姐，我也不会这么急着动手想取代他的位子，虽然如此，我还是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