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庆典格格不入阴森的沙沙铲土声从幽暗林子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像女鬼呜呜咽咽破碎的哽哭,冰冷凄厉,淹没在前头欢天喜地庆贺着佳节的烟花声和笑闹声里。
因庆典而立的广告牌如一块巨型的屏障分界线,将热闹与冷寂明确地划分了开来。
沉甸甸的结实黑塑料袋子,袋口并没有扎紧,随着黑影粗鲁地将它往坑中一甩,咕噜咕噜地从里面滚出了一个长毛的圆球。
又一朵烟花被放上了空,伴着人们的惊叹,四溅开来的光点照清了坑里圆球的真实模样。
竟是颗腐烂了一半的人头!
一对眼睛只剩下两个窟窿,嘴唇烂了一半,露出里面紧咬着的两排雪白牙齿,干枯的短发牢牢地贴在额前。
青灰凹陷的面颊白骨森然,还挂着些没烂透的腐肉,在坑里滚了两滚才停了下来,枯发上沾了坑底乌黑脏泥,顺着发丝滑倒了脸颊白骨上,留下一道道灰黑的印记。
一锹又一锹的黑泥伴着人们的欢呼声洒下......
没多久,林子恢复了原先的寂静,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这片静谧。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欢迎收看今日新闻快讯。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中秋小长假第二天。昨晚城北栗山举行了盛大的中秋盛典,本来是举城欢庆的喜事,可今早警方却接到了报警电话......”
电视大屏幕里传来主播一贯沉稳好听的声音,打破了枯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看?”伍卿看着林竹生,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往电视方向点了点示意道。
一直把头埋在桌子上成堆资料袋里的林竹生,听到伍卿的提问,抬起了头,铜铃大眼底青黑的黑眼圈厚重,一看就知道是熬了一整晚的夜。
林竹生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地瞥了电视上打码的尸块两眼:“分尸案和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无关吧。”
“你怎么知道无关?”伍卿两手十指交握撑起下巴,普通的动作在他做来带着几分随性洒脱,淡粽眼眸直盯林竹生。
“虽然死者都是未成年,可前后两起案子凶手的手法明显不同。
昨晚发生的分尸案,两具未成年尸骨在节假日被抛尸在人流量最大的景区,又是分尸又是挖坑埋的,还得扛着被游客和巡逻警卫发现的风险,由此看来这凶手肯定是一位残忍暴虐,并且相当胆大妄为的人。
而我们手上这起案子,凶手为了掩盖自己割去小孩舌头这一事实,尸体头部都被砸成豆腐脑了,光光手段上来说,我认为还是这位变态的多。这起案子的凶手应该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我不认为他做得出在节假日去景区抛尸这种挑衅警察的行为。”
林竹生分析得头头是道。
伍卿听完抿嘴笑了笑,笑中带了点难以觉察的纠结。
林竹生说的没错,通常来说是不会将两个杀人手法差异如此之大的案子并在一起看的。
可伍卿不知道该怎么和林竹生说,他一看到新闻里两位未成年的照片,就立马确定了,这两起案子肯定是同一人所为。
并且受害者不仅仅是目前为止发现的这三人,数量甚至高达十二人之多。
总不能又说靠直觉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伍卿犯了难。
要问伍卿是怎么知道,原因很简单,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