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时看着窗上随火光摇曳的模模糊糊人影,问:“林伯,阿暄他在里面多久了?”
林伯脸上有些担忧:“家主从宫里回来就进去了,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呢。这两天家主除了进宫或者拜访各位大人就是泡在书房里,二小姐,您跟家主亲厚,要不进去劝他休息一下吧,他身子不好,受不得这样的折腾。”
谢莺时忍不住皱了眉,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小莲,你去吩咐小厨房给家主做一碗银耳羹。”
然后她冲林伯示意了一下:“我进去看看他。”
说罢就上前推开了房门。
院子里头是积了厚厚一层的雪,一轮明月悄然升了上来,映得地上一片皎洁。
林伯跺了跺脚,手往袖子里揣了揣,叹了口气。
谢家这两姐弟都是难得的好人,才华家世样貌都是顶尖的,只是这运道,忒不好了些。
谢莺时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谢暄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谢暄腿不好,常年用雪莲入药,时间长了,连他常待的书房里都染上了淡淡的雪莲香气。
谢暄平时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来打搅,都是些机密事,不小心被人看去就是个麻烦,今晚也是一样,连林伯都只能在旁边的耳房里守着。
屋角的炉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照顾已经熄了,谢暄手里的手炉也凉了,整间书房里没有一点热乎气。
从六年前那件事之后,谢暄就受不得凉,这样一来,怕是又要生病。
谢莺时一边心疼着,一边上前晃了晃他的肩膀,把人给叫了起来:“阿暄,醒一醒,回卧房去睡。”
谢暄轻轻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唤了一声“阿姐”,眼神清明了起来。
他坐起身来,摸过桌子上的茶盏饮了一口。
茶是浓茶,只是已经凉透了,谢暄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放下茶盏:“阿姐,我没事,还剩下一点,很快就结束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谢暄说了一声“进”,小莲探了脑袋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知道自家家主的忌讳,也没有真的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看向了自家小姐。
谢莺时吞下了一肚子的说教,走过去把碗接了过来,打发小丫头在外面等着,把羹搁在了谢暄的面前。
谢暄也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饿,拿起勺子来尝了一口,常年绷着的脸也柔和了一些:“是厨房孙大娘的手艺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谢暄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加上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如果不是一身沉稳端方的气场,看起来真像一只瘦弱可怜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