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是一个不通情理的石头,说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于苦难之中,可是自己连苍生苦在哪儿都不知道。初元说得对啊,一个没有必要被人所记住的废神,或许就是这种姿态了吧。
二人的争吵随着时鉴突如其来的沉默告终。初元以为他还会再多说一些,可是偏偏时鉴就沉默了。他们都再没话说,来时轻松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只是一路沉默着,马车进了小巷子。
初元家门前还是有人借着“沾沾仙气儿”的理由过来晃两圈,在门口拜一拜。他躲着他们,瞧见稀稀拉拉的人群散了,他才就是身上还有法术的存留,他也在躲着。
不知道是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还是不想面对他们。
时鉴跟着他一块儿溜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一副梁上君子的小心架势,可能是有样学样。
初元一回去就把院门的插销给插上了,谅那些人也不敢这么直接闯进来。
他一回头,就看见时鉴还杵在院子里。他这会儿瞧着时鉴哪儿哪儿不顺眼,没良心的家伙就在这儿晾着吧。
初元拍拍手进屋,连晚饭都懒得准备,思来想去,收拾了干净,准备出门去溜达溜达。
他跟在院子里发呆的时鉴再一次错身而过,谁也没搭理谁。这人间变了太多,他想花些时间多看看,再不看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就成安帝和他儿子们那样儿!
呵。
初元大摇大摆出门去了,临走大手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都不跟回来时似的,走得光明正大。时鉴没料到他会再次出门,正欲跟上去,脚还没挪动半步,这就打住了。
没必要去惹他烦。
时鉴早就学会了。
土坑里摔了个脏兮兮的泥娃娃,哭得惨兮兮的。刚才跟他争执的女娃早就走了,这天都黑了,他还没从里头爬出来,还等着搬救兵呢。等他意识到自己被忘记了之后,他哭得更惨了。
说来这也怪他自己个儿,非要跟人家小姑娘吹牛皮说自己上辈子是个神仙,会法术,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小姑娘听他神侃啊!肯定得不信啊!那就让他“飞”一个看看。
可是人又怎么能飞呢?他摔进坑里都爬不出来,小姑娘笑话他半天,急得他要哭。脑子里似有若无的运转周天神力的方法越急忘得越多。心智只有五六岁小孩大的初元坐在土坑里哇哇直哭,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嗝,听着哭得人心疼。
坑边突然多了个一身白衣的人,蹲下身来朝初元伸出了手:“来,上来吧。”
哪知道他瞧见救兵一点没觉得开心,在他看清来人后更是气得头晕:“滚!谁要你帮!”
骂狠了忘了换气,打了个嗝,气得他脸涨红,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撒泼耍赖,哭得跟谁欺负了他似的,明明他自己跳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