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记得的吧,她当初不小心烧了舍院,她师父没空管教她,二师伯却恼火得很,直接将她扭送到他面前。
她那时才十二岁,性子不是一般的顽劣,第一次听他讲课没太在意,就被他劈头盖脸扔了一本书过来,还说了一句不过如此尔尔,她最受不得别人激自己,那天过后就用心听讲,发现真的合她心意才开始尊重这个用书砸她的执教……
呃,怎么办,好像玩笑真的开过火了,她还要替小徒弟求情致歉的呀……
按理说月邪不用对他这么多礼的,上仙的身份一抬出来,就算是她师父也得好好跟她说话,可要是去哪里都摆架子,那就真的显得自己忘恩负义没心没肺了。
月邪想了想,脸皮什么的她已经很久没太在意了,死皮赖脸又不是没有过,但当着敬重的邯夫子面前,还是有所收敛比较好吧。
她咳了一声,转眼又是笑呵呵的表情,将手里的玉酒放在几案上,她笑容不正经,但语气却还算正常。
“邯夫子打了我气可消了?”
“……”
“嗯。”邯东紧抿着唇,目光凉凉的盯着她,生怕她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这丫头……一开口就没羞没臊,真不知道她以前的品行都丢去哪了。
月邪见他不怪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她身子倚在几案边上,往前凑了几分,脸上带着一丝腼腆,“邯夫子……实不相瞒,我是代凌清给您赔礼道歉的。”
邯东眸光微动,广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又听她说道,“昨天那孩子心急,怕我出事才匆匆回去的,我已经罚了他一回,您看……”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香,邯东目光一偏,看见她手里压着的酒坛。
“啊,这个啊,这是我给您准备的,觉得还不错,您可以试试。”月邪将玉酒推至他面前,带着讨好的笑容。
邯东静默了一瞬,视线定格在那张有些傻气的脸上,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无奈,“放着吧。”
当他真不知道吗,这是偏殿的玉酒,只有宴席上才会拿出,也只有她,拿的倒是随心所欲……
他语气平静,月邪反倒摸不准他的态度,“邯夫子……”
“行了,我知道了。”邯东面色忽而有些难看,这莫名变脸让月邪又突发奇想。
“您……”月邪刚要开口,邯东目光带着严厉扫过去,她很知趣的噤声了。
“那我不打扰您了,我这就离开,凌清就劳烦您多担待了。”月邪摸了摸鼻子,讪讪笑着,一边挪动脚步。
邯东眼角隐隐抽动,他掩面咳了一声,神色自若的开口,“回来。”
嗯?
月邪停下,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的,在他面前,总想维持年少的高傲心性,可现在,她要是能不作死不抽风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