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苓根据这些杂乱琐碎的信息,费了半天劲,总算拼凑出了一些。
眼下宅子外头有很多人,也有很多的伤亡。还因此流了许多血。
有一群人在打斗。某两处方位人数最多,另两处则少些。
纪初苓视线往四周察视,却明明是一派平和宁静。
但她信草木传递过来的讯息,这不会有差错。
纪初苓心里打鼓,有些发毛,想着还是赶紧回屋,把门窗都牢牢紧闭上为好。
然而当她急急转回时,忽又听见了新的什么,搭上门的手停住了。
它们说是附近正有两个极为厉害的人在打斗,其中一人刚刚受了伤,流了一地的血。
至于它们对那受伤之人的描述,纪初苓越听越觉得像极了谢远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纪初苓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发胀。
听它们说得越起劲,她就愈发心慌,感觉胸口某处隐隐发痛,一点点加深,犹如她当日梦境里,被石碾子一碾一碾似的。
毫无疑问,谢远琮现在正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纪初苓想起他说来岭县办事,以及离开前凝重的神情,蓦地一咬唇,伸手紧拽住披风领口,扭头往外跑。
她跟着草声一路的指示,在近处走到了宅子的一处后门。
门是半掩着的,纪初苓一瞧,想起这里她小时候偶尔有走过的。外头是临河的一条又长又窄的蜿蜒小巷。
她推了门,往附近看了几眼,拽紧披风走了出去。
纪初苓小心地往前挪步,心跳声快要盖过耳中的声音。这时蒙着天的乌云一点点移开了,月光洒了大片下来。
有了月光,视线也明亮许多,纪初苓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泥土里有血迹。
她回头一看,她走过的这一路都有这样的血迹。像是不久前有过一场恶斗,可眼下除了血迹其余却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她顿时打个激灵,发烫的脑袋霎时间冷了下来。她半夜醒来后,就一直被吵得头疼脑胀的,刚刚又被吓急了,只身一人就跑了出来。
她一个人能干什么呢?再说眼下这不明又怪异的情况。不行,她该回去找二姨父才是。
纪初苓打定主意要往回跑,却听不远处传来“呛”的一声,在夜半听来甚是清晰。
接着便见有两人相互打斗而来,就停在离她不远的巷道,僵持住了。
纪初苓赶紧去边上寻了墙角躲在后头。
悄悄探了头去瞧,竟发现其中一人正是谢远琮!他手上刀被折断了,断掉的刀刃在半空中旋了数圈后直直拆入地中。他背对着她这边,另一手却垂着,从指尖不断地在往下滴血。
他果然是受了伤,竟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至于另一人,看清后她更加震惊了。
谢远琮瞥了眼手中断刃的刀,将其往边上一掷,从衣上撕了一方长条下来,在左臂伤处绕了两圈,重重扎结。
而后单手按在腰间,将随身带的那柄长剑抽了出来,挽了个起式。
他对面的卫大内侍则一扬拂尘,尖声尖气地道:“谢远琮,你就乖乖受死吧。”
谢远琮平稳持着长剑,只唇角微微斜上。
“卫统领几次三番带着人偷偷转移,当真辛苦。只是你今日借的岭县这条道,当是过不去了。卫统领且看看,究竟是谁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