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琮当她不信,愈发蹙了眉头。
“真的。这些宦官惯会变幻面皮。”
纪初苓又沉吟了下,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自然是更倾向于信他了。
一个终日跟在皇帝身边的宦臣,怎么可能是个省油的灯。
其实他的第一句话,她便听进去了,只是从他那样冷肃的面上探得了几分焦急的神情后,她忽然间就想这么说试试看。
所以他方才的那般行为,是因为担心她?
如此一想,连纪初苓自己都没发现,内心被盖得厚实的深底处有那么丝小欢喜。
谢远琮见小姑娘是认真听进话了,而不是在敷衍他,这才满意,转而问起她面上的帕子。
宫门都还没出,纪初苓索性扯慌到底了。
“起疹子了。”
“疹子?什么时候的事,严重么,要不要紧?”谢远琮沉眸,忍不住都想要掀了她帕子察看了。
因在宫中,谢远琮凡事都会多想一层,都直想叫太医来了。
纪初苓听他一问接一问的,连摆手道:“晨时起的,不碍事,一会便消了。”
见她神态轻松,应当确实不是难症,谢远琮才放心些。
但没见着她面帕遮掩之下状况,他仍未彻底安心,琢磨着出宫后便让杨轲去国公府一趟。
纪初苓见谢远琮沉思不语,目光又在她面帕上巡来视去的,似能洞穿一般,莫名间就起了阵心虚。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了。”纪初苓倏然道,同他示意后便转身三步并两步的离去。
身后谢远琮看着她离开,并未作声。
纪初苓稍稍松去口气,可走出一大段路程后,她又反应过来。
她心虚什么?她又不是故意去诓骗他的……
此处已离宫门不远。
可等到纪初苓站在宫门处,望着面前的一片空荡荡,听着耳边内侍饱含歉意的话语时。
纪初苓有些傻眼了。
小内侍刚刚同她讲,说是早晨接她入宫的那辆马车,方才在拉来的半途中坏了,一时半会修理不好,没法送她回府了。
那小内侍见纪初苓一副发懵的神色,又道:“抱歉啊纪二姑娘,事情就是如此了。姑娘不如差人回国公府,派人来接吧。”
纪初苓无言望瞭望天色。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见那小内侍转身打算要走,纪初苓忙喊住他道:“哎!小公公,便是那辆马车坏了,难不成一辆可用的马车都没了吗?”
听见纪初苓喊他,小内侍低了头,脚底跟抹了油似地跑得更快。
“没有了没有了!宫里其余的马车未经许可不好乱驶的。姑娘您还是差人来接吧!”
眼睁睁见那小内侍边说边跑远,纪初苓眨了眨眸子,只好默默将拦人的手收了回来。
这小太监跑这么快做什么?她又没有说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