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借着微光离开了范家,整个过程中除了范母和挑事的刘氏,没有一个人出来,就像是从未见过范辑明,也从来不存在送他这一回事。
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范母被范辑明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身影刺了一下,那些如同淤泥一般沉在心底的歉疚感蓦然被搅动了起来,浑浊的双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她朝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张了张口,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说老娘啊,你不会是良心发现,觉得亏欠了我三哥吧?”范者情衣衫不整的斜靠在门框上,说话时候眼角带着狡黠的笑,让人生出一种被人窥伺的厌恶感。
范母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抄起手边的扫把就朝范者情挥了过去,大声嚷嚷说,“你个混账东西,我有什么亏欠他的,他的命都是我给!没有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他哪里有今天!你以为你三哥跟你一样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啊!”
范者情腿一抬,巧妙地避开了“攻击”,不以为然的咧嘴笑说,“得嘞,既然您老这么想的开,我也就甭跟着瞎操心咯,回去睡咯!”说完关上房门回去补觉了。
刘氏也不敢撒泼了,没了目标自然灰溜溜走了。
范母捂着气的发疼的胸口,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之后,人也平静了下来。她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向路口的方向,嚅动嘴唇无声的叹了口气……
范辑明和彭静缘踏着晨光离开了鸡鸣寺,就如同昨夜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早晨的温度有些低,彭静缘抱着被风吹的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染上风寒了,“范兄弟,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也许是前世今生被范家人打击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所以范辑明离开范家之后,没多久情绪就恢复了平静,“什么事?”范辑明问。
彭静缘吸了下鼻子,“你既然是范家的人,怎么现在还要离开啊,你不跟他们住一起吗?”
范辑明停下脚步,看着一脸真诚发问的彭静缘,确定对方至今都没有搞清楚情况,也难得他憋到现在才发问,“你知道赘婿吗?”
彭静缘脱口而出,“赘婿又称入舍,意思是指男方进入女方的屋舍,从此抛弃自己的家族,正式成为女方一族,所生后代也皆以女方姓氏取名。在我大齐国赘婿的身份尤为低下,不得改——”话说一半,彭静缘突然戛然而止,惊讶的看着范辑明问,“难道范兄弟你——”
“没错,我就是苏家的赘婿。”范辑明无所谓的苦笑一声,继续赶路。
彭静缘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奇闻,急忙追问说,“范兄弟怎么这么想不开,你可知道在我大齐国赘婿的日子可是非常难熬的,不仅孩子不能用自己的姓氏,而且自己的生死全凭女方家做主,不得主动合离,不得——”
“彭兄弟现在有什么打算?”范辑明再次打断了彭静缘的话,他并不想跟一个外人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
涉及了自己的问题,彭静缘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沉思说,“范兄弟之前说过,我那所谓的叔叔婶子已经离开了南口乡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