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又不是傻,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吉少敏这话里半威胁的意思,他们初来冶溪镇,除了一些银钱,什么也没有,就算如今在这冶溪镇立了脚,有了一些人脉,但是与吉少敏这土生土长的冶溪人来说,终归还是底子薄了许多。
“吉小姐这话说的严重了,你要将杜若给赎身出去,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虽说他只是我们馆里的小倌,但是我待他如亲弟弟一般,他若是能有好的归宿,我烧香拜佛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别的心思啊。”江琴似真非假的说着,眼神却不自主的开始四处游离。
吉少敏从十岁开始就帮着她爹爹看账本,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爹爹出入各种酒楼茶馆与人谈生意,十五岁的时候更是直接接手了吉祥酒楼的大部分生意,到现在她管辖下的仆役掌柜不说上千,也有上百,见过的人更是数都数不清,那些商人无不是奸诈狡猾,心开七窍的。如今对上江琴,自是游刃有余,只需瞧一眼对方的神情,便知道了她在动什么心思。
吉少敏稍作思索,便挽着手腕起身踱步到江琴身侧,假装不在意的随口说道,“话说之前我就听人说着南风馆表面上看似江妈妈在一手做主,实则您的背后还有真正的主事人,江妈妈您觉得这传言可不可信啊?”
江琴脸色顿变,诧异的看着吉少敏。
不管是江琴,便是一旁的杜若也吃了一惊,自他卖身到南风馆之后,南风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江妈妈一手操办,他从未见过江妈妈与外人商议馆中的事情,即使当初有客人在南风馆闹事,差点打死了人这等大事,也不见江妈妈与旁人商议,如果说江妈妈身后真的有另外的东家的话,为何从不见他现身过。
江妈妈脸色有些发白,目光闪烁的低头否认,“吉小姐可真会开玩笑,这南风馆可是我一手操办起来的,你不能因为我是个女人,就觉得我身后必定有人相助啊。”
吉少敏不禁失笑,“罢了,我才不管你们南风馆究竟是谁在做主,我就问你一句,杜若的卖身契呢?”
江琴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办法再装聋作哑了,起身勉强的笑着说,“看来吉小姐是真心想要给杜若赎身的,既然如此,那就请吉小姐在这儿稍做一会儿,我这就去拿卖身契。”
眼看着江琴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吉少敏冷笑一声,“多大点事儿呢,还藏着掖着,生怕人知道一样。”
“吉小姐。”杜若喊道。
吉少敏转身,挑眉问,“你想说什么?不会是不愿意吧?”
杜若摇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半晌之后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杜若不说话,吉少敏却是突然径直走过去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触上杜若惊慌的眼神,她眯眼笑道,“你怕我?”
杜若慌忙垂眸,“杜若不敢。”
吉少敏“啧”了一声,无趣的甩开杜若的下巴,兴趣缺缺的说,“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一点,明明自己已经穷的叮当响,还从牙缝里挤出一千五百两给你,难道她就偏好你这种逆来顺受的类型?”吉少敏兀自思索着,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杜若知道吉少敏口中的“她”定是苏妤了,只是苏妤明明已经成亲了,那日她也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她不可能娶他,更不可能嫁给他,甚至连“外室”的头衔都不会给他。既然这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做这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