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则凝目盯着她,也不再说话,许是方才那话的羞劲儿没缓过来,面庞带着红晕。
卫绾心动地支起脑袋,轻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换来他更深的震惊之色,近乎呆滞住,卫绾便绞着棉被,望着他吃吃偷笑。
“殿下,不闹了,起身梳洗可好?”
男人却没从命,反而紧紧桎梏住了她,卫绾被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翘着嘴角慢慢闭上了双眼,仿佛在享受。
又如此温存了少顷,夫妇二人才从榻上起身,卫绾服侍殿下梳洗,打水来的小厮,照例只给了一盆水,卫绾知晓殿下要出门,故不争水,服侍他盥洗之后,推他到桌前,取了从宫中携带出的象牙梳,柔滑玉嫩、宛如葱根的手指,灵巧地替男人挽上了头发。
昨夜里姿势不雅,殿下几绺黑发被压得不平整了,卫绾将象牙梳蘸了点儿水,替他从容不苟地挽上,系上玄色的发带。
晨起时,她这样为他梳头,已不是第一回 了,便真如老夫老妻般,她做得顺手得很。卫绾手里捞着一把滑腻如缎子般的漆黑长发,觉着质感极好,几乎不愿撒手。
夏殊则也不动,等她梳发毕。
卫绾起身将衣架上堆摆着的玄裳取了来,为殿下披于身上。
渐渐地,她有些出神。上一世的这几年,殿下总不在洛阳,诸多事宜缠身,他抽不开空,但卫绾与他交集太少,根本不知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想来这辈子也终究没逃过,他仍是隔三差五地被支使出来。
她不知该用什么法子,能一次又一次地跟着她。或许下一回当他再度离开洛阳,不知为了何故疲于奔波,她便只能留守在华丽而空旷的东宫之中,去等着回音。
上一辈子卫绾逃婚,固然因为心中惊惧,为传闻之中残暴冷血的太子殿下害怕,可私心之中更是觉着,她母亲因为高嫁赔了一生,在西院之中潦倒凄零,常以泪洗面,她见得太多了,从小便不肯重蹈覆辙。但她偏偏觉着自己欠了这人,当初一时热血上涌,非要嫁给他,如今,又在短暂的相处之中不知不觉动了心,婚后他待她好,她自然甜蜜,可甜蜜之余,难免禁不住胡思乱想。
这样烦躁地想着别事,手中不自觉用力,将殿下那根腰带扯断了。
这腰带本是缂丝编制,上嵌有细微的珍珠颗粒,串联成带,卫绾将珍珠扯落,腰带便自然而然地也断了。
卫绾听着珍珠落地的清澈响声,如梦初醒,大惊失色,“我……殿下对不住。”
夏殊则微微摇头,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卫绾咬了咬唇,“殿下要早些回来。”
她又停顿了下,道:“高将军随你去么?”
“孤让高胪留下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