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行到一处地方时突然停下了,轿辇落地,沈风月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失重感。接着,轿身向前倾斜,有一只狐狸走到他面前替他掀开轿帘,但不允许他出去。

做完这些后,所有的狐狸都分成两列立在道路的两旁,只有符正光这个“陪嫁”还立在他的身旁。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怪物们化作一只只不同颜色的狐狸,从宽松的衣服里钻出,纷纷朝前聚拢,围着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同样着锦衣喜服的如玉男子。

沈风月顺着它们移动的方向而去,认出了来人

——那是,张汉生。

他们三人充当的角色各不相同。符正光是“陪嫁”,他是“新娘”,那张汉生,就是“新郎”了?

但正前方的人状态却极其不对劲。他被精细的打扮过了,衣服整洁,无一丝褶皱,一头黑发挽起,束上一顶金色的冠,上面还扎着一根象征着喜庆的红丝带。

红丝带迎风飞舞,天上下的细密湿润的雨却没有打湿他身上一丝一毫,像是有一道结界将其与雨隔开了一样。

红带下是一双金黄色的独属于动物的眼睛,瞳孔边缘带着一圈的黑,中间却是亮盈盈的金黄色,那是狐狸的眼睛。

“张汉生”左手里拿着一把弓,他抬起攻,将一支箭羽架好,另一只手拉住弓弦,箭尖对准

——沈风月。

沈风月的心不自觉的就加快了,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恐惧,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害怕弓箭,害怕射向他的弓箭。

弓箭刺穿身体,刺穿心脏的疼痛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中。以至于被人,尤其是被眼前人弓箭相对时,身体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沈风月想要稳住身体,但灵魂好像与身体剥离了一样,他精神上觉得自己已经镇定了,但其实身体抖得厉害。

【杀了他。】

【用你手中的弓箭杀了他。】

【杀了他吧。】

【他现在被困在轿辇里出不来,你射杀他是轻而易举的。】

有个声音在耳边盘桓绕旋,驱赶不得,它在蛊惑着他,蛊惑他拉弓射杀那个坐在轿辇中的红衣男子。

【你不是捉妖师吗,怎么可以对妖心慈手软呢?】

【妖都是邪恶的,作恶多端,应当除之而后快啊。】

那魔魅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闭嘴。他在心中呵斥道。

张汉生拿弓的手微微颤抖,他被妖附体,要不是意志力强悍,恐怕早已被妖怪侵蚀,失去自我了。现如今他与那妖怪共处一身,意识体也各占一方,互相胶着,要占领这个身体。

箭尖对准正前方,他看到被困在轿辇中的人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时,心跳漏了一拍,一种痛苦和心疼的情绪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