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冯栀凄婉的哭泣声在无人静悄的深夜尤其清晰,她此时完全没有压抑了自己的音量。

“栀栀!”冯母蹙着眉毛,焦急得望着她,急声又喊了一声。

冯栀哭得差不多了,唇干舌燥,抽噎着咽下了自己的哭声,抬手端了旁边方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爽快得擦了擦唇角。

喝罢茶,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她看着冯母道,语气低缓,思路清晰:“娘,娘姨待我很好,可我毕竟是外人,表姐表妹和表哥高黎各个对我摆脸色,爱搭不理。”

她没有反思高家姐妹和高黎在她最初到高家时带她很是亲和,现在这样对她爱搭不理纯属她自作自受,她平日小姐姿态比高家嫡女还高,谁她没怎么着她,她哭哭啼啼跑去找高母,也不说话,欲说还羞,只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母自然训斥高家姐妹和高黎,几次三番,高家姐弟三人谁会喜欢她。

“娘,我们不能一直寄居人下了。”冯栀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她抿着唇眼泪里闪过火花和斗志昂扬的野心。

“栀栀,是说我明日去找大将军府夫人?”冯母看着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神情,顿了顿轻声问道。

冯栀一听她这么说,猛然看向她断然拒绝道:“不用!”

“为什么?”冯母有些好奇,紧盯着冯栀的眼睛问道。

毕竟她本来不情愿来嘉福寺清修,就是不住在高府在京都城找找一处小院子也是可以的,是冯栀劝着她说了很多话,说大将军夫人在此,武亲王世子身份高贵还未娶妻纳妾,她为了她唯一的女儿着想,上山清修。

冯栀眼神闪烁,没有吭声。

她今日这么哭诉一是因为李枢瑾上午伤了她的面子,当众出丑;二是因为听到李枢瑾的世子妃怀有身孕,坊间流传;三则是被高家姐妹看出了心思,今日话里话外明嘲暗讽,让她别赖河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高家姐妹是好意劝她别不自量力,心比天高,列举了京都城第一美女王右丞的嫡女王婉被李世子拒婚的事情。

冯栀寄居人下,心思敏感,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

她父亲没过世时她家境就很一般,此时高家姐妹拿她和王婉对比,越是说了王婉的家世、相貌和名声,冯栀越是觉得高家姐妹是看不起她。

“栀栀。”冯母见她微楞,轻声问她,希望她解释一两句。

冯栀回神,深吸一口气,瓜子脸能看出她后槽牙紧绷,眸光晦暗不明对着冯母道:“没什么。”

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高家姐妹嘴上说得“表妹慎重”,转化成了“赖□□想吃天鹅肉”,连夜上山哭诉。

只能说可能在她心里,她也知道自己是只赖□□,而李枢瑾则是高高在上、姣如明月的天鹅,于她是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