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流làng。
自古以来,人们都愿意将外出长途跋涉的人称作“旅行者” 。哪怕他们的前方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是他们起码知道自己的来处,而且多少做了一些旅途中的准备,不至于在长途跋涉的过程中太过困苦、窘迫。
然而流làng者就不同了。
迫使流làng者上路的契机,大多都是悲伤和无奈,即使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他们也再不能、或者不愿回归原处。
他们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困倦疲乏,心中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唯有茫然与恐惧。
在人间、在地球上的流làng者尚且如此,那么离开人间的流làng者,又将经历着如何漫长的煎熬?
宋隐不敢去细想,因为这会让他心如刀绞。
“九年。”
他面前的齐征南忽然伸手比出了一个数字:“后来我才知道,我在星门的后面流làng了整整九年。
“这九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迷失和徘徊,却慢慢地遗忘了自己遗落的、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迫不及待地在每一个不同的世界里寻找那扇门,然后机械地推开它、走进去……接着茫然地开始在另一个世界的下一段流làng。
“直到九年之后的那天,星门衰亡。我推开最后那扇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花了几天几夜痛苦地回想,然后才记起来,这里是我自己的梦中。”
“……”
这些分明都是极其克制的言语,然而听到这时的宋隐,心底还是重重地抽搐了两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扶住了齐征南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