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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一路上听见他们各种讨论猜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

往前推百余年,那位皇帝东征凯旋,雄心万丈天下集权, 觉得宗门碍眼,就废除‘山门使者’,推行‘居山令’,让七大宗门老实待在山里修行,不要伸手碰朝堂事。他一定想不到今日,风水轮流转,王朝四面楚歌,首辅还是要与宗门结盟。

参破大乘境如何,亚圣、圣人又如何,只要一日不成真仙,雄才伟略的帝王也抵不过生老病死,时运磋磨。

修行的终点在哪里?何等功业能真正千秋万载、永垂不朽?

许多念头匆匆闪过,程千仞却没有多做纠结。

世间无解问题纷纭,如果要等彻底想明白一切再去修行,那他永远不会修行了。

小镇居民眼睁睁看着带兵器的修行者一日比一日多,赶忙封门闭户,更胆小谨慎的便收拾细软,暂时离开。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快走快走。”

事实上,真正的大人物不会途经这里,他们走安静的云桂山道,乘坐马车或飞行法器,直接入住慈恩寺后山客院,等待燃灯法会举行。

寺在崇山峻岭间,一众殿宇廊庑依山傍水而建,格局却未受限,反多几分峥嵘气势。

僧人们才下早课,伴着沉沉钟声离开讲法堂,向各佛殿各僧舍四散。一位杏黄色僧袍的老僧随人潮走出,不断有灰衣僧人向他合掌行礼。

他穿过佛殿间的重重飞廊,走过两山间的吊桥,身形隐没云雾间。

后山深处,一处幽僻禅房中传来念诵经文的声音。仿佛含有奇特韵律,使虫鸟不鸣,四野宁静祥和。

老僧候在门外,直到诵经声停歇,才隔门行礼。

木门开了,禅房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明黄帐幔后,一道苍老声音传来:“今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