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书诸如《太上气感》之类,晦涩艰深,大半得靠自己摸索。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触摸到凝神境的门槛,水滴终将穿透最后一层石壁。
他照旧在识海中演剑,直到远处传来打更声。
睡眠可使精神放松,程千仞却已习惯用打坐吐纳代替。
头脑放空之际,眼前浮现一片茫茫白雾。
雾气汹涌而来,遮天盖地,程千仞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方。
远处似是有人影晃动,说不上的熟悉感。他便随那人向迷雾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远,人影停下。程千仞继续向前,近到能看清对方衣摆繁复的花纹。
那人忽然回头。一双黑白明眸冷冷看来。
一瞬间雾霭散去,他的面容骤然清晰。
竟是逐流!
程千仞悚然惊醒。
月色照进半旧的窗。案上书卷被风吹动,哗哗作响。房间空荡荡。
难道方才没有冥想吐纳,只是太疲累,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
自打分别,这是他第一次梦到逐流。
程千仞揉揉眉心,梦境的真实感令他烦躁不安。
顾雪绛进门行礼时,温乐本是要上前扶他:“你来啦。”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长揖及地,一丝不苟:“草民顾雪绛,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温乐一怔,收回手:“赐座。”
两人隔案对坐。顾雪绛一言不发,低眉垂目。
温乐小时候不懂事,常以敛息法器蒙蔽宫廷禁卫,溜出去玩耍。皇都各处巡防将领都知道‘防火防盗防小公主’,一旦发现,要么安排护卫暗中保护,陪她逛街,要么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