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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再看, 秋雨如旧, 小毛驴不紧不慢地跟在黑色马车旁边,那少年低着头。

或许刚才他只是随意一瞥, 寒意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顾二:“车队走完了, 有几个没露面的, 下次再讲给你们听。”

乐声已远,道旁守卫收兵,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程千仞最后望了一眼黑色马车:“回去吧。”

车轮滚滚, 穿过雨幕,安静行驶在华盖如云的车队中, 毫不起眼。

马车内也同样安静, 看似单薄的车壁竟然将繁密雨声与震天欢呼隔绝在外。玉案上点着香, 青灰色烟气袅袅升腾,笼罩一室。

北澜学院入城阵仗风光无限,一路上却着实辛苦。自北方南下,八千里风尘, 舟车劳顿, 何况是与金凤车同行, 怕安排不周冲撞贵人,又需时刻提防刺客。许多学子不耐旅途枯燥,心情烦闷,唯有黑色马车里几人好似秋日出游,自在舒服。

因为这辆车是邱北做的。

它足够大,足够稳固舒适, 出行所需一应俱全。设计之初,甚至给原上求的坐骑分配了一方休息空间。但傅克己好洁,不愿意让驴上车,还因为这事与原上求打了一架,邱北便只得作罢。

现在车里有三人,一人靠在软垫上读书,一人伏案雕刻木料。另一人在擦剑。

他们各据一面墙,各有桌案,专注于不同的事,却互不干扰,奇异地和谐。

傅克己就在车内,证实顾雪绛猜测有误——他毕竟离开太久,皇都变了,故人也变了。

不变的是傅克己依然每日擦剑两次,每次都很认真。坐姿端正,如孤山松柏,神色肃穆,仿佛除了手中一块绢布一把长剑,世上再没有能影响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