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捉虫）

程思齐的拐棍不太耐用。

几年里, 无厌给他削了许多根，都被他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给磨坏了, 折断了。

无厌做的拐棍自然是结实，但架不住程思齐这小老头太làng，早上还在城东头钓鱼, 晌午便要跑到城西下棋。

一整个午后都是走街串巷，搜罗着满城的小吃美味, 然后到了晚间，便一样一样摆到无厌面前。

美其名曰, 趁着一口牙还在，赶紧吃。

无厌也纵着他。

或许是以前修行练剑落下的病根儿, 到了凡俗一应发作了。程思齐的手臂和腿脚儿都不太灵便, yīn天下雨疼得厉害。若是不勤走动着，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就得瘫在chuáng上。

“又吃甜的。”

闻到鼻尖的苏酪甜香, 无厌一握程思齐手腕，正好将他再度偷偷伸向纸包的手按住。

手掌下的腕骨不似多年以前的细瘦有力，劲秀姣好。反而透着一股gān枯的瘦弱之感。抚过去, 肌肤也不再紧致细腻, 带着些许粗糙的纹路, gān巴巴的, 老态尽显。

但无厌却仿佛全然没有感受到一般，自然而然地擒住那只手，贴到唇边吻了吻。

手的主人立刻泄了气。

“我知道甜的吃多了不好, 不吃了……”

程思齐凑过去点，伸手去拽无厌下颔上垂下来的一绺花白的胡子，“俊老头儿别生气，给大爷笑笑。”

说着，晃了晃那缕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