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多时,果然有人披星戴月,夤夜前来,以赴二人之约。
晏平澜走入第一件事,便是送来一叠声的致歉:“昨日情急之下,我竟全然忘了今日是除夕,需得守岁,累你这个时辰还在等我,委实是我糊涂。”
“无妨,”薛存芳道,“我知你定不会失信。”
“那是自然,”晏平澜在他身侧坐下,向前微一倾身,低声问道:“齐王昨夜可是来过?”
薛存芳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道:“晏虞侯料事如神。”
“呵,我的确是猜的,”晏平澜摸摸下巴,忖度道,“那我再猜一猜,想来他憋不住吐露出肺腑之言,而你郎心似铁,断然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满腔衷情?”
薛存芳闻言微哂,“这不是你之所愿吗?我怎能违背。”
“存芳……”晏平澜讪讪地干笑了一声,“你莫要如此与我说话,怪瘆人的。”
薛存芳抬眼看他,目色深沉,“你在宫里有意拉拢我与你九妹之举,是为了做给聂徵看?”
“不止如此,”晏平澜正色道,“我今日来,还是想郑重其事地问你一句:若我晏家有意与中山侯修秦晋之好,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薛存芳问道:“你有侄女要与我家阿黎结娃娃亲?”
“那尚且言之过早,仍是我那九妹……”晏平澜没敢把话说完,只因眼见对面的人脸上一霎间覆了一层薄冰,冷冷刺向他的目光像是恨不能把他整个埋进冰碴子里。
这神色不过出现极短的刹那,下一刻,薛存芳反而勾动唇角笑了,放缓了语调柔声道:“你昨日说,你如此行事都是为了我……”
前后如此强烈的反差,叫晏平澜平生不寒而栗之感,不由往后缩了缩。
“那你且一一道来,你是如何为、了、我,也让我知晓你的良苦用心,嗯?”
他不敢不一一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