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更,大夫方从房中满头大汗出来,面如金纸,脸上皱纹愈发显得深刻。
“快扶老大夫去休息。”宋虔之已吩咐人收拾了一间房,那大夫的儿子走路过来早已到了,此刻扶着老者。
“得留个人看守,十二个时辰以内醒来,就无事了。”
宋虔之应了,目送老者进了西边一间房,才推门而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正开着窗户在散味道。宋虔之走过去把窗户关了,只留下一条指宽的缝隙,在榻边坐下。
陆观已经睡着了,被子盖着,只露出一张如铁一般刚毅的脸。
“陆观,陆舜钦。”宋虔之屈起食指碰了碰他侧脸上的疤,心中腾起一股不明的意味。
一间普通的民居后院之中,老槐树今冬不知为何枯萎,叶子全落了,被人砍开才发现树干早已经蛀空。屋主人反叫人不要砍了,将树留在这里。
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
沉闷的一声落地,一条黑影来到屋檐下,手不稳地提着剑。
门里的人显然看不见,他依然单膝跪在门外,拱手为礼。
“属下失职,让那厮逃走了。”
屋内久久没有人说话。
黑衣人便在门外跪着,一片暗色淌到地上。
小半个时辰后,房中响起一个带着疲惫的男声:“今日动手仓促,对方已有防备,一击不中,就不要再动手了。钱粮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让乙去办。”
“是。”
“下去吧。”
黑影站起身,定了定,摇摇晃晃冲出院落,拉下面罩,将夜行衣脱在水井边,内里也是一身黑袍,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