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宋虔之跟车队不到半里路,便与他们分开,照胡崇天给他画的地图,寻到城中一户人家,他靠在墙根下等了一会,没有见到人出入,四周也无人监视,这才上去敲门。
开门的胡崇天一脸焦急,把宋虔之拽进门中,赶紧关门,插上门闩。
“快进来,把衣服换了。”胡崇天带宋虔之进了一间屋子,这家人简直家徒四壁,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宋虔之换上一身循州军的号衣,看见桌上的破碗底上腻着一层黑色的膏状物,他拿手刮下来一点,闻到锅底灰的气味,便往脸上均匀地抹开,连脖子、手背和手腕也抹了一层。
再见到宋虔之时,胡崇天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眉头始终紧锁着,眼含紧张。
“什么时候换人?”宋虔之把裤腿扎进鞋子里,戴上循州军的帽子,帽子遮到眉沿,“有镜子吗?”
“有水缸。”
宋虔之便到水缸旁边,就着倒影看自己的样子,把头发抓得乱一些,又用锅底灰盖住脖子皮肤与号衣分界的地方,手指往衣服里伸,尽量让黑色的部分均匀自然。
水缸四周长满毛茸茸的青苔,缸底游动着一尾黑色的鱼,不知道是什么鱼,足有半条手臂长。
“侯爷……”胡崇天犹豫道。
“嗯?”宋虔之转过身来,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将腰带松开重新扎好,注视着胡崇天。
“您必须得到军府里去吗?”胡崇天担忧地问,“而且就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