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宫殿,便懒怠动,由着宫人伺候,卸去钗环,洗去脂粉,宫女替她洗脚时,她险些昏睡过去。
躺上床时,周太后已在半梦半醒之间,贴身的丫鬟把缎面的锦被拉上太后的胸口,手脚轻轻,生怕惊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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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梦可用。”陆观道,“蒋梦与孙秀这两名太监,要用起来。”
“蒋梦。”宋虔之沉吟片刻。孙秀是苻明韶跟前伺候的人,底细他不清楚,蒋梦对太后却是忠心耿耿,若非忠心,蒋梦这条命,也留不到如今。周太后还是皇后时,有多少事是从蒋梦手里过,其中凶险,不必多言。
“他记着你的活命之恩。周太后做事从来不瞒蒋梦,蒋梦也是个人,太监不能算男人,可心里但凡有一簇火未熄的太监,说到底还是个男人。虽遭去势,他们心里未必随那一刀,就再不把自己当个男人了。”
周先点头:“我跟太监打交道的时候多。有些是变态了,大部分也还正常。可是蒋梦忠于太后多年,不是好收买的。侯爷使唤他做的事若是不与太后的利益相冲,蒋梦必然会尽全力,若是侯爷要让他做跟太后对抗的事,难保蒋梦不会出卖我们。”
“这要看他如何看混乱皇室血统的事了。”陆观道,“譬如孙秀,他在苻明韶跟前当差,却连天子也不曾放在眼里。他在苻明韶跟前做戏,博得苻明韶的信任,但他心底里忠于荣宗,为荣宗报仇成全他的忠心,苻明韶落到今日的田地,里头就没有孙秀的事吗?即便这些太监只是陷在泥里松松土的虾蟹,也是可以用的。我在宫里的时候,蒋梦帮了我不少,娘留下的遗书在一个铜匣里,这个匣子也是蒋梦替我取回的。他不取也无事,你不在京中,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回来,他总不至于还要看你看太后的面子。”
宋虔之明白了陆观的意思。
出身麒麟卫的周先,看人常带着看一把刀的眼光,这把刀是否锋利,可不可用,往往取决于刀的材质和锻造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