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之摇头:“做糖葫芦那个,正要举家北迁,我全买了下来。”
周先叹了口气,宋虔之也不再谈论这家人,在镇子上瞎转大半日,才寻到药铺。
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卖吃卖喝的生意仍热热腾腾,没有铺面的那些地方,却十室九空,战事之下,寻常百姓抓瞎一般四下逃窜,有的往北,有的往西,往北的说风平峡黑狄人已打进京城去了,反而是已被攻破的孟州最安全,往西的则说是西面地广人稀,土地贫瘠,便是敌军打进来,也定不会去占那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这不过去的数百年,也无人去占钦州那样尽是荒漠的地儿吗?
夜里的风格外凛冽,便是关上窗,仍能听见咆哮的狂风如同巨兽,在门窗上盲目地冲撞。
苻璟睿吃了药睡下,小脸烧得发红,王妃见儿子睡得熟了,关门出来。
“白大将军的军队开到何处了?”
白古游每天会派来人禀报前线情形,照白古游的意思,是要禀给李宣。
李宣疯疯傻傻,都是宋虔之陪着听,他在门外廊下等苻璟睿睡下再回去休息,倒是想不到王妃会来问,便如实与她说了。
王妃点了点头:“白大将军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事涉全族,白问一句罢了。”
宋虔之表示理解,王妃似有话想说,又吞了回去。
她不说,宋虔之也不便多问,辞去休息。
回到房中,宋虔之肩背垮了下来,在榻边坐得半晌,慢吞吞起身去洗漱,之后吹灭灯火,躺到冰冷潮湿的被窝里。长条的背影在昏暗里蜷成一团,又弯弯扭扭如一条蛇,渐渐地打直。
宋虔之只觉怎么睡也不舒服,翻过去平躺着,他已困得强睁着双眼眼角都渗出一片湿来,还是睁眼盯着床帐愣着,待回过神来,宋虔之在满心的空落里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