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高大的阔叶植物伸出墙头,那是像树又不像树的东西,连树干都是绿的,仿佛被层层树叶包裹,完全不像京城的大树,树干总像一层老人脸皮,干枯粗糙,皱纹深刻。
“是这儿?”宋虔之从陆观掌中把手抽出来,“你手出了好多汗。”
周先拿手往脖子里扇风,皱眉道:“二月这么热,咱们这也算是被流放出来了。”
宋州、循州向来是高官流放之地,与大楚北部边境一样,也是皇帝处置看不顺眼的官员的地方。只不过北地苦寒,南方气候虽让人受不了,却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待会一起洗。”陆观轻声说。
宋虔之脸一红,低声嘀咕:“谁跟你一起洗,你还是自己洗吧。”多一起洗两次,腰都要断了。
陆观没听见宋虔之的嘀咕,上前去敲门。
门敲过三下,再三下。
脚步声从门内传出。
“谁啊?”一个老人的声音。
“吴伯,是我。”陆观低声应道,“青山客。”
木门纹丝不动。
陆观又道:“青山无限路。”
门吱呀一声,继而缓缓打开,门内现出一张皱纹密布的脸,老人须发已全白,手持一根拐,佝偻着背,凹陷进去的双眸却不失风采,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