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才不让喝,这是?”徐定远一头雾水。
宋虔之笑而不答,只顾着吃菜,招呼徐定远也吃,叮嘱二人不可吃得太多,徐定远满面愁容地吃了几筷子,问起宋虔之在京中若是官员设宴,是不是有歌伶在场侍奉。
“是有这么回事。”
徐定远把厨娘叫了出来,朝宋虔之道:“卑职府中这位厨娘也有一副好歌喉,还背了不少诗词,叫她唱几曲。”转而朝厨娘说,“唱罢,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厨娘在围裙上擦冻得通红的手,她发丝凌乱垂在额间,脸上一层细细的油汗,皮肤白润,侧身站着,手抓着围裙不曾放下。思忖片刻,厨娘张口开始唱。
先是一首儿童都能倒背如流的诗歌,她嗓音甜腻温软,有抚慰人心的功效,悠悠唱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徐定远笑了起来,眼角泛红。
“都忘了明日就是除夕。”徐定远叹道。
宋虔之看着陆观,想到陆观是孑然一身,想必过年也是冷冷清清,现在在京中,估计就是租个落魄宅子住着,除夕也是一个人。又想到要是在家,这时已经把宫里赏的春联贴好,门上换了桃符,给各庄的赏封也都发了下去,院子里堆得像小山的核桃、芝麻、橘饼、花生等物也要打碎了用糖熬制,准备着初一一早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要吃这一碗汤圆。
自己多半是闲在屋里烤火读书,只等除夕当夜出去玩,与几个年少玩得好的户部、刑部的公子哥约着去相国寺烧香看美人。
恍惚中厨娘已将歌儿唱得三遍,换了一个调调,女子温柔圆润的嗓音冷下来。
只听她唱:“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厨娘兀自在唱,徐定远满上一盏酒,一口一口地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