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之捕捉到他不同寻常之处,没有立刻发问,保持沉默,等闫立成自己去想。
良久,闫立成眉头皱了起来,连他自己也觉不可思议,嗫嚅道:“不会是他。”
“谁?”宋虔之紧跟着问。
闫立成盯着宋虔之,目光凶狠,深深吸了几口气,才颤声道:“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行踪。”
这个人宋虔之也想到了。
“高念德。”
“不可能是他。”整间大牢中都是闫立成的喘息声,他视线漫无目的地向着四周逡巡,最后停留在宋虔之的脸上,“我师弟不会出卖我。”他胸膛数次起伏,最后说,“从京城到定州,途径十二州,只有我,孤军独行,许是哪里出了纰漏留下了痕迹。”
“六年前大皇子苻明懋一派遭到彻底清洗,也正是那一年,你叛出麒麟卫,这两件事,谁在先谁在后?”
闫立成思忖片刻,道:“我离开时,苻明懋还没有获罪,但从京城到定州,我足足走了有七个月,躲躲藏藏,在很多个州郡都落过脚,为了彻底甩开追缉,路线十分迂回。大概在我离京不到一个月,苻明懋就被贬为庶人流放,当时我正在灵州。”
这就和宋虔之之前的分析相冲突。如果闫立成刺杀皇帝是被人构陷,那他和苻明懋是在定州才认识,才有了后来到黑狼寨当土匪头子的事。
“你说下去。”
“到定州时已经是那年入冬,我在定州做船工,每天下工之后,习惯要喝点酒,赊了不少酒账,已是年底,老板催我结清酒钱,否则不再赊酒与我。那一年倒霉透了,接近年关,身上没钱,差点把老板的头拧下来。”
闫立成做麒麟卫时怎么样宋虔之不敢说,现在看来却是脾气火爆,当年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出京,想必已是一肚子气,兼上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以想见,弄出人命的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这个时候,有人出面为我结清了酒钱,带我到并州城中最好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