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继父退出后,小寻壑就没变过姿势,整整僵卧一天。傍晚母亲回来之前,继父进房,撂下警告:若是多嘴一句,就将这待罪的母子双双jiāo回官府。
寻壑年纪还小,不知刑罚,无谓死活。
但他知道,母亲必须活下去。
所以那晚,母亲一回家,见到的是瘸着腿出来迎接的小寻壑。
“脚脚怎么了?”
如果说摔了、伤了,母亲势必要脱裤子查看,那岂不什么都被发现了。
所以寻壑即刻蹦了蹦,笑得甚是天真:“嘻嘻!娘亲被我骗了,我是装的!”
孰料,忍耐反倒纵容了罪恶。老畜牲见寻壑乖得省心,遂变本加厉,此后,但凡丘母外出,继父就逮着小寻壑蹂躏。
直到丘母去世。
那时已是次年。
没了丘母这个障碍,小寻壑奋起反抗。先是逃跑,后来被老畜牲的人抓了回来;小寻壑决定鱼死网破,半夜持刀,却被惊醒的继父制住。一顿毒打后,这场梦魇彻底从小寻壑的记忆中清除了。
寻壑记得贯穿整个孩提时期的逃亡,记得这两年寄人篱下两年日子,更记得母亲仙逝时的遗容。
唯独忘记了这场历时一年的的炼狱。
丘母逝世,‘偷腥’二字只剩下‘腥’,老屠夫顿时对这rǔ臭未gān的小兔崽子失却兴趣,兼之顾忌寻壑再有报复,于是一把拎了小孩,将之贩入蓬门。
寻壑的回忆断断续续,待沈越将碎片般的过去拼出个完整面貌,半载岁月已倏忽飘逝。
“你因为失忆,所以后来始终没有找那老畜牲报仇?”
寻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