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捂着肚子,强忍剧痛,冒着凶光四处搜寻,找了半截边缘尖锐的钢条,挪着步子往下走。
“兔崽子,等老子逮到你,老子把你串到钢管上烤了吃。”老黑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终于走到一楼,四面看却又不见陆自寒的身影了。
暴雨顺着墙缝渗进湿意,突然一道巨大的响雷炸开,一瞬间工厂内亮如白昼。陆自寒苍白的脸在一堆竖着的钢材后面,像索命的厉鬼。
他用尽全身力气,站上露台猛地一推,钢针、铁钉、铝合金板、生锈的长钢材,暴雨一样对着老黑的脑袋倾泻而下。地震一样的巨响余韵悠长,轰鸣了十几分钟,等陆自寒靠着台阶等待嗡嗡的耳鸣缓解下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全身的精力和智力都已经在此刻消耗完了,如果老黑还有命爬起来,只能说自己运气太差,活该追不到任惜遇。
吴桐眼泪汪汪地感激他,说他是个好人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搞笑。他从来就不是好人,也不可能当什么好人。自始至终,他都是个我行我素的疯子。
可是任惜遇永远善良着,在凉薄的人间永恒地温热。他只是模仿,像婴儿蹒跚,鹦鹉学舌,为了爱他的惜遇,爱屋及乌一下这个世界。
凌晨两点,厉川被警察带走之后,厉邵扬拿好近段时间收集到的证据,抓过门廊的伞要出门。
“邵扬,你要去哪里?”客厅的灯忽然打开了,邵女士白着脸走出来,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文件袋。
厉邵扬知道瞒不过了,平静地回答:“去警局。”
“你要干什么,啊?”邵女士开始发抖,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把你爸爸送进监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