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言手一松,伞被后掀了好几米远。
打到段家的电话久久不通,不通是正常的,台风过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电话询问亲朋好友的情况。
换了好几个电话亭,终于电话通了,可是只是响着铃,却没有人来接。段轻言抓着电话筒不肯放,后面排队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先生,别哭了,只要不是住海边,不会有大问题的。”
全香港的公共交通都瘫痪了,段轻言找了家段家控股的连锁饭店,饭店第二天就派了车送他回家。
一路皆是断壁残垣,断了的树倒在坍塌的墙面上,碎玻璃混着废报纸在地上翻卷,划破行人裸露的脚踝。
才到山脚,公路已被倒下的巨树阻断,段轻言没听劝,下了车独自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他来回走了好几年,每次都希望走到尽头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比这次有更深的渴望。
司机在身后喊:“段先生您别走了,警察马上来开路了。”
段轻言听不见身后人说的话,他耳边皆是怒吼的海浪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风小了许多,但掴在脸上仍是刺骨的冷冽的痛意,他无法想象在风暴最大的时候,直面台风的人该如何承受。
山脚下的一栋房子,外围的防护墙几乎全塌了,车库的铁门歪斜着半卷起来,里面停放的车辆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段轻言想着,海的尽头我去不了,但我至少能把这条路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