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言没理会这声音,抄起茶几旁沙发上的短褂,利索地穿戴整齐了。
深蓝色的短褂衬得他脖颈白皙,扣着纽扣的手指干净而纤细,短褂沾灰,内里的衬衣却洗得一尘不染。
穿罢褂子,他抚平了领口的褶皱,然后才缓缓开口:“二少爷,康医生快到了,轻言就先…”
“你留下。”屏风里头的声音染了些厚重的喘息。
段轻言端起碗,将温热的中药一饮而尽,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他眉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喝罢中药,他一抹嘴唇,说了声“谢二少爷的药”便带着碗一径打开门出去。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是衣服布料摩擦过床沿,还是肉身磕碰到硬物,他皆置之不顾了,刚踏出房门,便听闻屋内瓷器破碎一地,像是被人发了狠摔在地上。
二楼走廊上三两个女佣捂嘴把尖叫声吞了回去,段轻言经过时,她们不约而同低了头,踩着小碎步往他刚才出来的房间走。
“滚,都给我滚!”嘶吼从房间内传出。
段轻言在一阵嘈杂中走下楼,迎着一楼众多好奇又闪躲的目光,把步子走得很稳,似乎那些不合理的存在都与他无关了。
楼上传来“段轻言呢,叫他回来”,路上却没人敢上前拦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二少爷的狂躁是一时的,而对段轻言的偏爱才是常态,谁也不想冒着风险得罪了段轻言。
他走得很稳,又很慢,下楼时每一步都踩在每一级台阶正中央,身上是与楼下仆役无异的着装,容貌跟气质却又出众得像个贵族。
丁子坐在一楼门边上,叼着根草不屑地哼了声,但却又偏忍不住拿余光瞧这位美人。
段轻言想加快步伐,但大腿内侧的伤痕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莫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