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凌卓也骂我有病,可惜他错了。
初三开始,我不再认真念书,只是没日没夜地画画。中考时,凌卓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市一中。我也考上了,而且也是第一名——美术的第一名。
那是第一次,我和他平起平坐。
然而,下学期就要上高三,参加美术集训需要钱,如今凌海信入狱,我们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断了。
凌海信被抓走几天后,我妈被叫去公安局。晚上回家,她把打包的盒饭摆到直径不足一米的圆桌上,叫我和凌卓过去。
我们捧着饭菜,安静地吃着。便宜盒饭难以下咽,肉又肥又腻,蔬菜也很少,饭有一股隔夜的馊味,但我和他已经习惯,小时候戚嘉敏从不做饭。
餐桌上,除了苍蝇的嗡声就是咀嚼的声音。
沉闷中,我妈突然暴怒地尖叫,猝然将盒饭摔在地上,米饭像雪,撒了满地。
我和凌卓被吓得一抖,惊诧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你们真了不起啊,家里死人了都不跟我说,住着不恶心吗?要不是今天去警局,我还不知道呢!”
她站起来,指着我们两个:“你们别看着我了!姓凌的那只老王八暂时死不了!”
她顺了口气,勉强平静下来:“你们也快成年了,读书还有一年,就一年,我供你们,我能给多少你们拿多少,不够你们自己赚、偷、抢,都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