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声之间,那股海水味儿更重。
啧,郝春突然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这人这样瞪着他干嘛?不会是打算不认吧?再然后,就会扑过来压住他揍他,就像钱瘪三每次恼羞成怒后那样?
“你丫……”
“阿春……”
他们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下。
和过去很多年那样。
时光于他和他,大概是真的从来就没能真正流动过。他们之间不是那条流淌的时间之河,时光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枚镜子。
那年他们分手,镜子从中央一掰两半。现在他和他又重新遇见了,于是,破镜他妈眼看着就要再次重圆。
郝春更加不耐烦了。他疯了十年,这家伙一回来,他突然就什么都看明白了,也都什么都弄懂了,包括他脑子里那些炽热火红的太阳、无数个碎片一样割着他心口疼的镜子,哦还有那些不断缠住他手脚硬拖着他往下坠的黑色海藻。
什么样的海藻会是黑色?这他妈分明就是陈景明的头发!
郝春猛地一抬手就揪住了陈景明的头发,刚洗过,还湿淋淋的透着股海水香。这他妈就是当年他最喜欢的味儿!透着点儿凉,海水底下藏着一本老正经的闷骚味儿。
郝春猝不及防地搂抱住陈景明脖子,瞬息间就与这家伙贴的严丝合缝儿。然后,唇就吻进去了。
他再次被这两片薄唇吞咽。
陈景明这家伙,就是他的那片漆黑不见底的海域,水藻蔓延,次次都咕嘟嘟地开着一股透心凉的滚泡儿。然后就在那座海的底下,也死鱼样躺着他郝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