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对杜柔勉强笑了一下:“门开了,您请。”
杜柔以为他这是累的,指了指他早前搬来的那张椅子,“诺,有张椅子,你去坐会儿,我自己找吧,看你累的脸都白了。”
钟绾无法说明他脸白其实是天生的,也不累,只是担心今天要惹上大麻烦,格外苍白了点儿罢了。他迈开步子脚软腿发抖,屁股刚挨上椅子的软垫儿就跟烫着了似的弹起来,“杜小姐!杜小姐……”
走进屋里两步的杜柔探出身来,她二十五岁,这动作却俏皮的像十五,如果不是红唇浓妆在脸上,简直就是个正在玩闹的小女孩儿,“嗯?”
钟绾得找办法自救,他绞着旗袍,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能丢了这工作,更不能丢了屋子里那些旗袍。旗袍是他仅剩的一点财产,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念想,哪天真过不下去了,只能卖了旗袍换钱,现在没到那走不下去的时候,钟绾实在是舍不得呀。
可是,钟绾又想,如果今天被赶出聚华饭店没了钱的来路,明天钟老二就得给人剁碎了扔臭水沟里!
债主们远比那些对他动手动脚的客人们不好惹。他这回私自动了客人的屋子,万万没有能辩解的余地,更何况理由那么离谱,难道真要说干出这事儿来是因着他心疼旗袍,怕被赔钱的老爹拿去卖掉吗?
穷人苦人们各有各的难处,可不是每一桩故事都能获得别人的谅解,像杜柔这样随手就能打发一面几百块钱的洋镜子的贵小姐,肯定是不会理解钟绾的苦处的。
“怎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