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稿子里有很多数据,都是实打实的数据,可以证明这一年来我们妇女工作取得的成果。可我很抱歉,因为我不打算念这些数字了。”

“就在刚刚,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医院,他说我儿子生命垂危。可我在这儿,我得做这个报告,我不能去医院,也不能守在急诊室门口。我私心想借着镜头对那个医生说一句话:申漾,我儿子拜托你了,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你不要有任何压力。但是,我肯请你竭尽所能,救救他。”

“……”申漾眼圈一红,险些掉泪。

张姨信任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年一度的妇女大会,我应该念数据,可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说数据,就说说我儿子吧。这是他第三次垂危,三次都是因为工作。第一次那年他二十五岁,追踪一个不法分子。要不是从小习武,身体底子还算不错,那一年我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就是我儿子。”

“那一次的伤他养了一年半,他刚刚回单位上班不到一周,又被寻仇报复的不法分子群殴,全身多处骨折甚至断裂,雪上加霜,他又养半年伤。刚过三十岁的年轻人,身体情况还不如他爸,一遇上变天他就浑身疼。我难过,我抑郁,我不满,哪个妈受得了呀!我就跟他爸哭,说我就一个儿子,能不能转文职?可他爸跟我说,不行,因为别人也只有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陈强胜低下头,他脱力般顿在墙角,懊悔的锤打墙面。张正义这样的身体,能撑到现在还在呼吸,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力和超乎寻常的求生欲,可他却天真的以为他伤得没那么重,想利用救张正义的机会,讨好张泽皓。

申漾骂得对,他忘八,他不是人,也不配称为医生。

什么医者本分,他是猪油蒙了心,他利益熏心,白活了这几十年!

第148章 我很幸福

视频里的女人抹了一次眼角,继续道:“我说那怎么别人的儿子可以去文职,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行?他爸说,因为你儿子是张正义,因为他爸是张泽皓。”

“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谈论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次的情况危机到可能连申漾都救不了他。我不是大夫,我只是一个母亲,如果连申漾都说没办法,让我必须放弃,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恨他爸吗?”

“反正当初听见孩子爸那句话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恨我的丈夫。他算什么丈夫,算什么父亲!我恨他!可人民爱他。即便我儿子垂危三次,三次他都不在,人民依旧爱他。即便……”

“无论我怎么恨她,我儿子伤好回家后依旧会像以前一样,劝我原谅他爸,对我说他爸做得对,告诉我他们需要我,他们父子都需要我,并劝我们夫妻和好如初。”

“这就是我的儿子和我的丈夫。我常常觉得我不配在妇联,不配说女权,因为我自己像根无法自立的藤蔓一样,要跟他们一起才能活,可他们告诉我,在家里他们才是藤蔓,他们不能没有我。”

“所以我常常思考,我们在追求的女权到底是什么?女人一辈子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呢?我这样的女人应该追求什么呢?人活一世,究竟应该追求些什么呢?”

“金钱?名利?权势?地位?还是自由与自我?”

“我想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结论。我想我们应该追求个问心无愧,追求个甘心情愿。俯仰天地之间时无愧于心,退居人后时心甘情愿。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都该这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