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漾摘下帽子,脱掉外衣,从背包里取出出诊箱,准备开工。忽然他看见背包里的眼镜盒,这时候才想起来,刚刚被袁华一搅和,自己忘记换眼镜了!
怪不得殷宁刚刚一直看他!
他赶紧换了一副眼镜,转身面对殷佬。
“那个好看。”殷佬道:“年轻人要朝气,别弄得老气横秋的!”
“不稳重。”申漾浅笑着,将听诊器捂在手心里,亲昵的蹲在殷佬榻边,道:“放松。”
“我给你添麻烦了。”殷佬有些难过,他老了,像个无用的包袱一样,已经变成了累赘,他自责的别过脸。殷宁走过去,安慰的摸了摸父亲的肩膀,解开他的胸口的襟衽,以便申漾检查。
申漾听着他的胸腔,冲他微笑示意无碍,他不觉得来看他是麻烦。
“我这是心病,”殷佬叹道:“我知道我应该心宽一些,更心宽一点,可是……”
“我师父说,‘自助者天助之,自救者人救之’。”申漾说着,握住殷佬的手腕号脉。
“你师父是个有智慧的人。”
“不如殷佬的大智慧!”申漾一笑,对于病人的状态心里已经有数了,他收起听诊器,侧身坐在矮榻上,打开手机链接上键盘开始录入数据。
“哈哈哈哈……”殷佬浅浅咳了几声,震得榻上的几案细微晃动,待这一阵浅咳平息后,他道:“小漾你要是方便的话,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吧,就戴刚刚那个眼镜来。他们最近都很忙,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病人,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父亲。”殷宁抚着殷佬的后背,抚慰道:“弥勒佛已经回来了,你放心吧,他一会儿就来。”
申漾面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佯作未闻,没听见殷佬说要他多来看看自己,也没听见殷宁有意无意的拒绝。
“……”殷佬在殷宁的帮助下缓缓侧身,重新斜靠在腰枕上,忧心忡忡道:“我那天看到他,心疼死了。多好一个孩子,怎么就遭这样的罪。”
“已经没事了,”殷宁为父亲穿好衣裳,拉平衣襟,让他能够维持整洁示人,宽慰道:“昨天的文件已经说明了,他无罪。”
“无罪却遭罪了。”殷佬喟叹了一阵,忍了忍才压下心中的气闷,幽幽道:“叫你师姐别来磕头了,我现在不想看到她们。”
“可要不是师姐她们,弥勒佛回不来……”
“道理我懂,可我不舒服。”殷佬摆手示意殷宁不要再说下去了,道:“让你师叔去说,他知道我的意思。”
“是。”
“你去迎一迎他,放心吧,小漾在呐!”
殷宁扭头看申漾。他们说话的时候,申漾从不插嘴,这一次亦然,他像是没有耳朵一样,一直继续自己的检查和记录工作。
太规矩了。
规矩得距离鲜明。
听见他们说到自己头上,申漾冲殷宁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出门后,他小声陪殷佬说着话,工作不停。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和殷宁一起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二人的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