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城卷发的时候，牧阳习惯性地拿了几个杠子，裕城一伸手，他便递了过去。发纸、发杠、皮筋，顺序他都还记得，怎么会忘呢。

裕城接过来以后才反应过来刚才竟然是牧阳给他递过来的，一时之间两人都想到了以前，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默契地卷着一个又一个发杠。

第5章

等做完了工作，裕城下班，牧阳一定要开车送他回去，裕城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两人一路上只谈了几句城市的发展和周边的环境，便没再多说。车上放着一首很舒缓的歌：

“小叮当/不爱回家吃饭

宁愿在大安公园捉迷藏

看明月光/低头不思故乡

宁愿看漫画不听妈妈的评弹

孩子们只会贪玩/父母都只会期望

为什么天南地北不能互相体谅

蟋蟀对着螳螂/有什么东西好说

shall we talk/ shall we talk

好像过去牵着手去上学堂

……”

听着听着裕城便又想起牧阳小的时候了，过往不宜多想，车子又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他试着提起别的话题：“前面那条人行道车子不太好进去，你可以就送到这里。”

“我看一下。”牧阳又开了一段，找了位置停车，却和裕城一起下了车。“没事，我陪小叔走一走，把小叔送到家。”他笑着说。

裕城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倒也没有拒绝。

夏末初秋的夜晚，一向炎热的海城也有了些许凉意。这条路上行人很少，孤单的影子被两旁浓墨般的树影吞没，又被路灯拉长到很远的地方。

牧阳突然牵起裕城的手，裕城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牧阳愣了一下，依然笑着说：“小叔还记得吗，小的时候小叔也是这样接我放学。现在换我，接小叔下班。”他笑里有藏不住的失落，裕城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却也只能说：“阳阳长大了。”

又走了几步，到了他住的小区门前，他接着说：“会有其他你应该去接的人的。”

牧阳没有回答，问他：“小叔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裕城还是淡淡地：“改天吧。”

牧阳站在原地看裕城转身离开的身影看了许久，楼上的灯亮了许多盏，他不知道哪一盏是小叔的，只是一直抬头望着，忽然从一扇窗户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了，才算安心。

他知道，现在他还不能离小叔太近，必须要再等一段时间。要有耐心，小叔那么耐心地陪他长大，现在他要耐心地去争取靠近小叔的机会。

裕城等了许久才拉开窗帘往下看，牧阳已经离开了。

他不自觉地开始摩挲起今天被牧阳牵起的那只手，回想起当时的触感，一时间有些出神——少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般有力了。上一次的牵手好像还是那年冬天他把牧阳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取暖的时候，如今少年成长为男人，掌心却依然是那么温暖。

叫人明知不可，却又忍不住回味。

翌日，牧阳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