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傍晚，这一次的战役以后海登陆部队的惨重损失而告终。

等到晚上祁辛回来的时候，姜余还在和小机器人刚刚吃完饭。

他并没有把自己和祁辛商议离婚的事情告诉小机器人，在面对祁辛时的那份勇气，在这个可爱的小孩子面前，似乎再次丧失了。

祁辛回家后，平静而又冷淡地告诉他，所有叛党都已经被清除了。

姜余呼吸一紧，他的脑袋嗡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跳出来指责祁辛，而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明白祁辛是一个言出必行，富有责任心，做事仔细的人。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姜余哑声道：“万古他在哪儿？”

祁辛看上去颇为疲惫，或许是接连多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有些累了，好在姜余明白自然人的身体素质，不然他看着祁辛发白的脸色，还以为他在下一瞬就要倒了下去。

祁辛今天一整天或许也没有吃东西。

不过这都不是他要去担心的问题了。

姜余在听说万古已经平安无事后松了口气，他想起万古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由得心里泛酸起来。万古这二十多年过得很不容易，他最终会被古星人所蛊惑，或许不可避免的事情。古星人在伊鲁星上的内应，纠缠万古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们带给万古的精神和心里的压力，无疑是巨大，并别不可磨灭的。

姜余做不到和万古，和真正经历过古星人攻击的那些人一样，切实的体会到痛恨的情绪。

但他也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他知道古星人在入侵银河系的时候，那些战役打得有多么惨烈。

古星人们为了寻找新的家园，想要奴役驯服人类，站在人类的土地上，做着全人类的主人。高傲的古星人，在基因人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而姜余和生活在这个年代，学习过历史知识的所有人类青年都一样，接纳，尊重，并牢记这些刺目惊心的过往。

所以姜余才会觉得自己卑劣，他选择了用告知人类古星人的残余力量，和真正的秘密，来换取自己朋友的下半生。

同时，姜余也很感激祁辛，可他也知道对于这个帝国的皇室成员而言，要放过万古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管是在道德情感上，还是在实际层面，操作上也会面临不少的困难。姜余知道突击到叛党窝点中的特种部队里，有祁辛安插的人。对于姜余来说，选择救万古，也是他的道德情感，可在实际上，站在伊鲁星，还有全部遭受过古星人压迫的人类角度而言，他不应该这么做。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私，如果他活在童话故事里，这件事可能会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待。但他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姜余想起祁辛给他讲过的《小蚂蚁》，里面也有一段内容是从异国他乡，远渡重洋，孤身一只的小蚂蚁为了救自己在这个国度里，唯一的好朋友，放着一群蚂蚁的生命安全不顾，最终眼看着他们被融化的奶酪淹死的故事。

每次想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姜余的背后总会被大片的冷汗打湿，他总觉得这是祁辛在用尖锐冰冷地眼神看着自己，指责他的自私和愚蠢。

姜余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谢谢。”

“不必。”祁辛冷冷地看着他道，“这是你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