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却把自己搞得像个不务正业的酒徒,烧烤店老板说:“我儿子要是天天这样,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听人家这么说的陈白尘也不生气,只是手拎着酒瓶,付了钱,晃晃荡荡唱着歌往外走。
一身酒气的人踩棉花似的出了门,走过管逍身边时,那刺鼻的酒味儿熏得管逍皱眉。
门被大力关上,管逍收回视线。
烧烤店老板来给他们送后加的二十串酱油筋,见管逍刚刚盯着陈白尘看,就说:“那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小时候就在这片儿混,大了也没个出息,天天喝酒。”
管逍对他没兴趣,琢磨那么个失败者,还不如多吃几串酱油筋。
可老板还在说:“也得亏他托生个好人家,爹妈都不在了还给他留了两套房子收房租,要不我看就凭他,迟早是要饿死的。”
管逍笑了:“说喝死比较恰当吧。”
他用纸巾用力地擦着金属签子,似笑非笑地说:“就这么喝,怕是迟早要把脑子喝坏掉。”
第02章 冻不死你
酒这个东西,有些人体会不到它的妙。
二十岁的陈白尘觉得酒被戏称为“马尿”不冤,难喝。
再贵的酒也难喝。
三十岁的陈白尘却觉得,他的人生只剩下酒了。
只有酒懂他,一口下肚能灼了他的胃和心,两口细品能尝出这些年的尽欢跟得失。
他走出那脏兮兮的烧烤店,一脚踩进了花坛里。
他弯腰跟花坛道歉,看着早已枯了不知多久的花,嗤笑了一声。
晃荡着往家走,前面右转,沿着巷子一直往里。
他从小就住在这边,从小就是个惹人嫌的孩子。
惹人嫌的孩子长大了成了惹人嫌的大人,十二岁开始被人说“有人生没人养”,十五岁跟街头霸王打架打断了对方的鼻梁也被对方敲断过手。
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一个念想。
他没好好上过学,费劲巴力念完高中,成绩足够上个三本,可他不去。
他蹲在家楼下,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用烟头点燃了录取通知书。
火光在他面前闪耀,烧得他汗珠滴滴答答地掉在地面上。
那个暑假过后天天往一条马路开外的那所大学跑。
那是所名校,外地的学生拼了命去抢每年那几个录取名额,他们本地学生却可以以低于那些人一百多分的成绩轻松去报道。
尽管如此,陈白尘也考不上。
考不上,但并不影响他去听课。
别人读大学,他也读大学,不过没有学籍,没有宿舍,老师的花名册上没有陈白尘。
相应的,他也不需要参加考试,自然也没有毕业证书。
说白了,他就是个蹭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