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描字的抄本和一小袋银元给霍屿。
走了好远的路,想了好多的话,在车站送别的时候,霍屿却一句都没说出口。他只是站在原地,和从车窗里探出头的褚寅用力地挥手,等火车开了一段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追着跑上去,像骤然间失去一切的人般,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褚寅去了北平,或许不会再回来了,而他像被迫扎根在荒地的杂草,永远地被锁在了这破败的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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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哥,你昨夜做噩梦了?”
霍屿是被褚寅摇醒的,他坐起来擦了擦眼角,才蓦然发现自己哭了。
他摇摇头,笑了笑,对褚寅说:“我又想起阿母了。”
褚寅握住他的手,说:“阿姨也不想你一直为她难过的,霍哥,人总是要走出来的。”
“等太阳下去了,你同我去抓鱼罢。”霍屿呼出一口白气,说。
褚寅欣然同意道:“这是当然,我可好久都没去河上。”他说到一半,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不过这凫水的功夫我是真学不会,想来人各有长,也就不勉强了。”
前夜虽下了雨,隔日的天气却很好。天上云很少,夕阳自西落下时,余晖将河水染成了金红,成群的小鱼游过船底,渔民们的歌声和村子里烧起的炊烟一起,慢慢地飘散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