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宗部长一动不动,反倒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相信他,如果真的不对劲,我亲自下去救儿子。”
宗夫人咬了咬牙选择信任丈夫,可听到儿子扑腾挣扎的声音眼圈都急红了。
既然人家爸妈都表了态,其余人乐得返回酒店。有兽下水把已经陷入昏迷的鱼拖上来,又背到治疗舱里抢救,庆幸他是真的运气好,那铁棍要是再偏两寸,砸扁了脑袋救神仙都救不了了。
水里只剩下孤独的宗统在垂死挣扎,事实上他自从落水就一直在孤独的垂死挣扎,他不知道有兽企图救过自己,又被某个残忍的家伙骗走,不知道自己的母兽在岸上急红了眼。
他的脑子由于缺氧而一片空白,先是震怒,再然后越来越慌张。他已经没空去恨简溪飞了,失去引以为傲的力量之后他恐惧不已。被恐慌占据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边绝望的期盼着任何能救他的东西,一边痛斥如此软弱的自己,在极其混乱的思维斗争中兽纹越来越多。
简溪飞一直在等,他在等宗统发现自己其实离岸边很近,随便憋口气都能狗刨过来。诚然他确实是觉得这小子很聒噪才把人丢下去的,但他也记得对方的狂化激素过高,而根据过往的经历这种“自己找出困境中的出路”的方法对稳定狂化兽人心境很有帮助。
可一直等到精力旺盛的兽人都快没力气挣扎了,对方都丝毫没有自救的觉悟。简溪飞叹了口气:真是个难搞的雇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新来的保镖跳下水,暴躁的宗少爷竟然没捶他,反倒是乖顺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拖了上来。
鱼人:这亚雄好功夫!
安保:我们暴躁少爷怕不是被下了降头!?
宗夫人:看看我可怜的深深,都已经没力气动了!
与旁观者的感官不同,宗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侵入到自己身体里,从头到脚像把筛子一样过滤了一遍,于是盘踞在他脑海里的种种负面情绪骤然之间便被涤清了,压在心尖的千斤重担突然没了,这种感觉舒服得简直让人想要呻/吟。
宗统立马就想到了昨天画在他手腕上的禁纹,现在他感受到的简直就是一个十倍量的禁纹效果,头脑恢复清醒的他甚至还有空困惑了一下自己在水下是怎么被画上禁纹的。
就在此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脖梗,宗统下意识想要挣扎。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生起的瞬间,原本在他体内帮忙梳理负面情绪的力量陡然变得森然刺骨起来,好像犀牛鸟突然变成了猎豹,酥酥麻麻的短喙变成了抵在他喉咙管上的利齿。
他的肾上腺素爆发,却压根儿不敢动弹,身体不自觉战栗起来——那是一种被天敌俯视的绝望感,只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才能乞求不被立刻拆吃入腹。在那一瞬间,宗统看见暗金色的眼眸一闪而逝,等他再去寻找时又变回了简溪飞普通的黑眸,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别害怕,”耳边传来低语,同时那种倾压而下的威胁退去,宗统不自觉舒了口气,“醒了?意识还清醒吗?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