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辰易坐在窗边的陪护椅上,对着窗外拂动的新芽发呆。他们好像总是能经历相似的事情,上次是陈既明找不到他,这次是他找不到陈既明。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要得每次见个面都要发生什么大事。
闻辰易的手指始终下意识捏紧,面上表情却平静得很,若是律所同事们坐在这里就知道,闻律师的平静其实分两种,一种是日常冰冷,一种是老子不爽。此刻明显是后一种。
陈既明醒来时陪护已经回了病房,那是一位硬朗矮小的中年男人,约莫四五十岁,脸上皱纹堆起了山丘,随时挂着笑容。
“陈警官,有人来看你啦。”
陈既明仍有些虚弱,慢慢转头才看见坐在窗边的闻辰易,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
“辰易、你怎么来了?”他本想说出欣喜的语气,却牵扯到胸腔在句尾弱了下去。
闻辰易准备的开场白顿了顿,复说:“别一惊一乍的,我路过,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等很久了吧?我刚刚不小心睡过去了。”陈既明笑起来,“你来我好高兴。”
“多休息。”闻辰易言简意赅地说。
陈既明笑着说好,他好像突然来了精神,神采也回来一些。
“怎么伤的?”
“事前情报有误,没料到他们多了两个人,挨了一枪。”陈既明无所谓道,“没事。”
“立了三等功?”
陈既明闭了一下眼默认,好像还挺开心?
“德行。”闻辰易示意他的伤口,“伤成这样还没事,真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做的。”
“担心我?”陈既明颇有些惊讶,外加惊喜。
“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诶,”陈既明抬手要留他,一不留神牵扯到伤口,“嘶”的一声,“再坐会吧。”
陪护大叔见他刚来一会儿就要走,也挽留:“要不您再陪他聊会儿吧,病人都比较粘人,除了手术当天晚上这两天还没什么人来探望呢。”
闻辰易瞅见柜子上的保温桶,分明是炖的什么东西,指指道:“那这是什么。”
陈既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仿佛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叹了口气:“这是我妈炖的肉,这老人家好久没照顾过病人了,只记得不能吃生冷辛辣,就干脆炖了白肉……那么多肉块只有一点点盐味,连大叔都吃不下。”
闻辰易沉默,动完手术就炖肉,陈既明好手好脚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那你这两天吃什么?”
陪护大叔:“可以订食堂的,每天早晨都有人在门口喊订不订饭。”
陈既明小声喃喃:“吃我妈做的要命,吃食堂的吊命。”
闻辰易看着他苦着个脸,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抬眼挑眉声色清冽:“那你怎么个意思,要我给你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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