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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愁回到包间,一直朝这边看的夏立看着松了口气。
这次倒是没有人劝他喝酒,他吃了两口菜嫌太油腻又搁下筷子。几个女医生后来点的主食送上来,他喝了点酒酿甜汤,吃了两个三鲜水饺,有了暖呼呼的东西垫底,一直抽痛的胃里也安分了不少。
聚餐持续到十点多,这些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的医生难得放纵一次,大部分人都喝了点酒,区别只在于微醺和烂醉。
出酒店后就是冗长乏味的收尾工作,护士那边有护士长负责,他们这边是看着最清醒的崔医生负责——家属来接的就送到家属手里,开了车的就找代驾,没车没驾照的就叫出租,一条主干道上住得近的优先拼车。
在里面的还不觉得,这会儿被冷空气一吹,醉醺醺的头脑反倒能够冷静下来。
“江愁,你打算怎么回去?”送走了大领导和主任他们,崔医生来问关系不错的江愁,“我记得……”他绞尽脑汁想有谁跟江愁住得近。
“没事,我……”
江愁想说打车就行。
“江愁。”
这个声音……
江愁以为是自己酒劲上头出现了幻听,然而身边崔医生也听到了,“好像有人叫你。”
“真的是你,我还以看错了。”卓霜很自然地朝他们走来,“年会吗?”
醉得难受的江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见一个朋友。”卓霜单手插兜,目光落在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像在等待什么人。
崔医生看看卓霜又看看江愁,大致知道是什么状况了,“江愁,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怪他多问,这位突然出现和他们搭话的先生衣着考究、气质沉稳,和他们这些还没混出头或者刚混出头的底层医生有天壤之别。
“……”江愁语塞。
卓霜的视线短暂地落在他身上,然后正视崔医生,顺带回答问题,“以前高中一个班的,还同桌过一段时间。”
崔医生不疑有他,“原来是江愁的朋友啊。”保险起见,他还找江愁确认了一下,“是吧?”
江愁愣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回,“好像是吧。”
这个点大部分夜场都该散了,到处都是一派喧嚣后寥落景象:路边停满了来接人的车辆,三三两两的人群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街对面的霓虹灯模糊又黯淡,头顶的夜空仿佛又一场雨雪的先兆。
高中同学,同桌,朋友。亲耳听到卓霜对他们过去关系的定义,他心中的某个地方空空落落的。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多说的、短暂如露水的关系。
卓霜从那个帮他把车开出来的服务生手中接过车钥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