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的喜爱是因为你想要而不是你愿意,你对他的容忍也限于豢养而不是口上大言不惭说着的爱。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只想让他成为你对生活的眷恋,填满你空虚的余生,然后让两个人同时失去自由。”
桑野停顿片刻,审视自己罪恶丑陋的心思,想要用这样决绝的话和林烝一刀两断。
他笑着盯紧林烝的面容问他:“我说得对不对啊烝烝宝贝儿?”
林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是英国茶沥水的茶包,沉着面色深黑了眼睛。
桑野一长段话说完有些后悔,随即又破罐子破摔地理直气壮起来,干脆把戏做了全套。
他阴鸷了面容却仍旧笑着:“可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路人小孩听呆了,被舒望推着带走。
桑野朝林烝天真地一偏头,问:“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林烝沉脸转身,之后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再出现过。
傅知非想和桑野长谈,问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桑野缄口不言,或者是直接转移话题,“你吃了吗?”“最近和舒望在一起怎么样?”“刚刚那小孩是你俩的儿子吗?”……
转移话题干巴巴的不打草稿,他还说得十分自然,傅知非问一句他就堵一句。
最后傅老师只剩下沉默,桑野笑嘻嘻地送了客。
恶劣。
他坏透了。
下午的时候他有些发烧,吊瓶点滴像是折磨人的倒计时,催眠般一滴滴往下坠,桑野数了四百五十下还没有数到林烝回来,数到五百五十下也没有。
这会儿半夜里被梦吓醒,身边的人还是这么细致。
桑野默不作声,被林烝揉了揉头发。
林烝始终认为桑野的分手宣言只是一时兴起,等到这一阵子过去,桑野多少能够接受的时候,他们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需要分开的理由。
可桑野说得是真的。
他想逃走。
越过山丘去往远方。
可是林烝舍不得他,林烝不让。
他想要回法国的提议被林烝沉默反驳,他要一个人居住的提议也被林烝反对,原因是他摔断了腿,生活无法自理。
林烝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早晚做饭,他做西点的手艺还不错,做的家常菜就只能算是“吃不死”。
桑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敷衍之意明显。
这件事是他食言了,是他发誓又违背了不会离开的承诺。
他想走,一刻也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他想走,想环球旅行,想纵情歌唱。
可是林烝放不了手,他变得越发沉默,只有望向桑野的眼睛里有灼热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