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烝低沉愉快的笑声鼓动在他耳边,桑野咬了咬牙:“你有病?”
他呼吸里还带着喘,林烝伸手遮住了他的眼,意味不明地“嗯哼”一声,就这么带着他的手臂往前去。
这个姿势就有些亲密了,几乎是半抱着过去的,因为桑野的确是硬撑,他的呼吸有些乱。
走到一线天的这头,林烝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桑野还沉浸在刚刚向下看的恐高的晕眩里,下意识抓着林烝的手臂。
林烝拍了拍他的背:“好些没有?”
“神经病。”桑野又骂了他一句,被骂的人不羞不恼,还被他骂笑了。
“神经病!”桑野再度发表自己对林烝的看法,稍稍平复呼吸直起身来,白了他一眼。
强撑着走过一线天,谁知道还是被林烝给耍了一道,太丢人。桑野瞪着他。
他太生动,林烝觉得有意思极了,恬不知耻且无羞无愧地说了声淡淡的:“抱歉。”
桑野被他气得发笑,扭头往前走,不和他说话。
林烝走在后边抑不住地笑。
桑野忍了两步路,又回头瞪他。
林烝略有收敛,再次说了声非常没诚意的:“我很抱歉。”
恼羞成怒也就桑野现在的样子,林烝漫不经心地想,估计桑野从前也没有遇上过能让他吃亏的人。
得胜的愉悦感风水轮流转。
桑野的恶劣在于刻意坦露的弱点和对弱点刻意的掩饰,半真半假,和他说出来的话一样,最好半句都不要信。
有了这种觉悟,林烝忽然觉得桑野更合他胃口。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
良善和恶劣早就分不清彼此,好坏也无法完全勘定。
而那些刻意掩饰的恶劣,和那些故意表现出来的善良,都十分无趣。
完全的掩饰是欺骗,拆穿之后就像解开了的九连环,索然无味,没有挑战性也无法给他带来成就感。
看透一个复杂的人,把四维生物的思想拆穿,从他交织的喜恶爱恨之间看到一个立体生动的人,这才有意思。
在一个四处都是草履虫的世界里,飞来一只骄矜臭美的鸟儿,林烝的恶劣便是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关住他,锁住他,把他的羽翼剪掉,扣在笼子里只为取悦自己。
这种思想从脑子里一瞬而过,林烝心里自嘲地笑了下。
桑野看着林烝嘴角的笑意一脸冷笑加漠然,而后冲他勾了勾手指。
“嗯?”林烝从自己的思维里脱出,稍稍靠过来。
桑野的皮肤并不算白,或许和他常年居住在阳光明媚的南法城市有关,桑野的肤色透着阳光的健康颜色,反倒是林烝,他应该是惯爱在室内游泳健身,他的皮肤要更白一些。
和欧洲人的肤白有些不同,非要用词来形容,大约该叫“皓皓凝脂”。林烝长得的确很好,笑起来更加,这会儿他走过来略略收敛了笑,但眼睛里还是笑意丰沛的。
桑野板着脸凑近的时候他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