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快就说尽了,林阙挂了电话,发现有东西簌簌掉落在头上,伸手拂了拂,才发现那是树枝上掉落的雪。
除夕那天,夏谐是傍晚回的家。他打开门的时候手里抱着许多书,满头满身的风雪,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正在餐厅脱下外套的林阙,脸上难得地露出一点吃惊的神色。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你……还不走么?”
夏谐似是怔住了,紧接着又补了句。“我不会去你家的。”
“我知道。”林阙挽起袖子,把买好的菜往厨房里拿。“我不回去。我留下来陪你。”
夏谐退了几步,没有再说什么,便往屋子里走去了。
年夜饭做的很简单,不过三两个菜,一个汤。林阙的手艺只能说是娴熟,谈不上有多么高超。高gān子弟身上毕竟是有无法抹除的那种气质,那是与贫穷,与普通格格不入的气质,是阶级与阶级之间划下的鸿沟。
比如此刻,林阙正在那里和芋头做挣扎。他并没有做过和芋头相关的菜,在超市里想起这是秋冬的时鲜,于是便买了。只是未想到有些难缠。
正在那里忙乱着着,林阙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夏谐靠在门边,正在看着他。
夏谐手里端着半杯水,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大概是刚从房间里出来,只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林阙。
就在林阙被望得不知所措时,夏谐走进厨房,从林阙手里拿过芋头:“这个弄不好手会痒。”他这样低声说着。
语罢他便低头刮起芋头外面毛糙的表皮来,夏谐的动作非常熟练,就像在做一件已经做了千百遍的事情。他的手纤细苍白,那是读书人的手,是艺术家的手,而不应该是在这里,剥芋头的手。
林阙曾经将夏谐的过去调查得十分彻底,这是不错的。但他所知道的也只是那些摊开在表面的事情,关于夏谐的兴趣,擅长,他一无所知。
正如他不知道夏谐的厨艺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