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萧岑尚有口气在,来日必带你们回去。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大将军果然有乃祖之风,正气凛然,常怀悲悯之心。”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以至于错失探知真相的良机。
但愿你数年后,莫要追悔莫及才是。
“唉。”
“赵将军为何叹气?可是觉得晚辈的做法太傻了?”萧岑拍拍掌心的污泥站起来,转身直视着同样趴伏在地上的众人道。在朝廷派来的援军中,竟还能见到自家祖父曾经的部下,他觉得万分幸运。
或许这人恰知当年真相也不一定,萧岑满怀希望地想到。
“此话......又是从何说起?你傻,自然有人比你还要傻咯。”
“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这赵将军自觉失言,便暗中拧了把手心软肉,快走几步跑到前头,挥手招呼道,“快走快走!如今廪南大部郡县均已失守,唯有汉阳有杜尚书坐镇。咱们得在天黑前抢进城,以免蛮子回过味追赶上来。”
“赵将军所言极是。将此处收拾干净,走罢。”萧岑等人虽已狼狈不堪万分疲惫,但为了不拖后腿仍是强打精神试图赶上“长龙”的脚步。
朝廷精挑细选的四位统领,除却赵将军还与他有些渊源外,余下皆为生面孔。其中一位还是奉天子诏的监军。
这监军大人瞧起来就不好相处,整日里冷着一张脸,就没正眼瞧过自己,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萧岑见状暗自冷笑,心说这是非得遣个人时刻盯着自己方能高枕无梦吧。思及此处,他就很有种开口奚落几句的冲动,可一想到身后这些劫后余生的将士们,便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与那人对视一眼,转瞬又默契地将视线移往别处。
“大将军,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被那些蛮子逼到这种地步?你有所不知,当急报传至京城的时候,朝廷大为震动,百官甚是担忧。尤其是楚大人,为了让援军顺利成行,那是......”
“赵将军,时候不早,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有什么话,待将士们都脱险了再说罢。”其实,萧岑在出声打断这人话语之后,立即就后悔了,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他仍想自旁人口中,得知楚临秋如今现状。
说来也怪,分明濒死之际已决意将其视为陌路人,再不问闲事,可一旦没了性命无忧,那种刻骨的思念却又卷土重来。
萧岑啊萧岑,你可真是个贱皮子。
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下,正揩去眼角残存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