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等说些什么,就先听到萧岑沙哑的声音,“别动!感觉如何?头可还昏沉?”紧接着,便有一双微凉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耳边,顺着同样的方向慢慢打圈,每过一阵还问道,“是不是舒服多了?”
“对不起。”
“对不住。”
“不......这次是我不对,好钻牛角尖了,是我把你想得太、太过绝情。庄校尉都与我说了,这是一个局,你都想好了万全之策。况且此计也是......金老先提出的。你、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只是千万别在闷在心里了,容易出大事。九商,你可知,你突然倒下那一刻,我便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带走了。”
萧岑此时脑中全是空白,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却不知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他实在是太害怕怀中人双目紧闭唤之不应的样子,因为楚临秋昏睡的时候呼吸很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连胸口的起伏都能忽略过去。
“九商,”萧岑叹息道,“我只让你做一件事,快点好起来罢,别再动不动就病成这副模样。其余的......都随你......再也不同你置气了。”
“哪怕我要放火烧光了人家的家宅,侯爷也愿意?”
“你总这样一再试探,就不觉得累吗?是因为那句‘会害了他性命’,让你觉得本侯根本就不信任你,对吗?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本侯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并没有任何要怪你的意思......”
“当真没有吗?”
“没......”
“可侯爷这几日都不搭理楚某了,脸也拉得老长。每当楚某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你瞪回去。那天晚上,你还吼......”
“有、有吗?”听见这番话,萧岑只觉得自己铮铮铁骨也要化为绕指柔了,他低头不经意间瞥了眼楚临秋白惨惨的脸,顿时惊异于这人竟然能面无表情地说出如此委屈的言语。
“对、对不起,日后再也不犯了。我家九商是稀世珍宝,得藏进密室好生供着。”说罢,萧岑还起了坏心,俯身在楚临秋失色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
“如此便好看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
......
或许就连老天爷都在刻意帮着夫夫,在叛党放火烧山的诡计又一次被连绵不断的秋雨破坏之后,他们的耐心终是消耗殆尽。
于是,在一个刮西北风的寒夜,方尹领麾下数员大将亲至青阳山麓,决议发动最后一次攻山,将躲藏在山上数十日之久的“残兵败将”一举歼灭,永绝后患。若能让素有“漠北小战神”之称的萧岑如同丧家之犬,最终凄惨死在漫天火光中,那么,这将是他们震慑祁朝百官及军民的第一步。
“挡路豺狼”既除,接下来便可势如破竹直捣陶都,破开东宫,扶太子登极。只是可惜了某个人,若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至于......如今落到了这般下场。
“将军,时辰已到。”